她最喜歡喝奶娘做的藕粉湯了。
她衝奶娘一笑,婦人抹著眼淚把她扶起來,喊了聲:“大小姐……”
“徐氏,還不快給你的大小姐喂她最喜歡喝的藕粉湯?”旁邊的葉詩詩努努嘴,不耐煩的催促道。
葉思華望著動作遲疑,滿臉糾結的奶娘,一顆心砰砰的跳起來,她好像知道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快點!”葉詩詩尖銳的聲音傳來。
奶娘牙齦一咬,說了句:“大小姐對不起了,老婦也是被逼無奈!”
在葉思華震驚的眼神下,徐氏掐住了葉思華瘦弱的下巴,一碗藕粉湯猛然灌了進來。
葉思華禿嚕著雙腿掙紮著,卻被旁邊的葉思華一把按住。
“姐姐,舒服嗎?沒關係,一會兒就好了。”
“姐姐,告訴你一個喜事,我懷孕了,已經三個月了……”
“哦對了!你知道大娘是怎麼死的嗎?是被我娘親手毒死的,就跟現在的你一個樣!嘖嘖……你瞪什麼眼啊!即便眼珠子瞪出來,也吃不了我啊!”
“哈哈哈……”
手裏使勁攥著的裙擺扯出千萬褶皺,葉思華睜的大大的眸子,使勁狠瞪著奶娘徐氏。
徐氏加快了灌藥的速度,不停的說道:“大小姐,我沒轍啊!老婦的孫子在二小姐手裏,你若不死,老婦的孫子就得死啊!”
啊——一碗藕粉湯悉數被灌進肚中,葉思華嘶吼著,吐出一口汙血,渾身滿是藕粉湯留下的穢物,她在地上掙紮著,指甲刮在地上,寸寸皆斷。
她望著麵前的三人,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們吞入腹中!
若有來生,我定要複仇!
負我的,用血來償!我欠的,必傾生相待!
“啊——”
葉思華從床上驚醒,耳邊立刻傳來奶娘徐氏驚喜的聲音:“小姐,你醒了!”
葉思華身子一僵,她僵硬的轉頭,看見徐氏圓圓的臉,她眸中精光大盛,立刻撲過去掐住了徐氏的脖子。
“小……姐……咳咳……”
枝丫一聲,有人推門進來,一個黃衣小丫鬟看見滾在地上的兩人,立刻放下水盆,去把葉思華拉開。
葉思華猶在掙紮,望著徐氏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
徐氏嚇得還蒙蒙的癱坐在地上,旁邊的黃衣丫鬟抱住葉思華的腰,拚命的叫著:“小姐,你醒醒?小姐!我是芍藥啊!”
“芍藥?”
葉思華這才回過神來,四肢一下子軟下來。
芍藥一喜,立刻把葉思華扶到床榻上。
葉思華打量著周圍,外麵天空明媚,陽光透過水綠紗窗,過濾到金磚地麵上,那筆直的光束裏,連細小的微塵顆粒都看的清清楚楚。
這間屋子她很熟悉,這曾經是她在相府的閨房。
她怎麼到了這裏?
葉思華正納悶,卻聽那早已站起來的徐氏,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姐,你前幾日剛剛病了,今日才算醒來,可把老婦嚇壞了!”
葉思華眼珠一轉,落在徐氏身上,嘴角慢慢漾開一絲笑來。
那笑極冷,徐氏看在眼裏,嚇得肝膽一顫。
芍藥皺著眉頭,奶娘和小姐的關係一直很好,就像小姐的娘親一樣,怎麼小姐一醒來,就對奶娘一副恨得咬牙切齒的模樣?
葉思華消化著剛才奶娘徐氏所說的話,她病了?
在那個冷森森的皇宮裏,她不是被奶娘徐氏的一碗藕粉湯給毒死了嗎?
就在這時,門口又有一個丫鬟進來,跪在地上說道:“大小姐,二夫人和二小姐來看你了。”
葉思華望著眼前的尖臉小丫鬟,腦袋裏回憶著,她不是叫滿春嗎?在她十六歲那年,被二夫人給打死了?怎麼……
葉思華秀眉攢起來,糾結在一起。
見葉思華一直盯著滿春發呆,旁邊的芍藥提醒道:“小姐……”
葉思華這才回過神來,擺手道:“讓她們進來吧。”
望著滿春走出去的身影,葉思華隻覺這一幕似曾相識,好似在哪裏見過。
就在她琢磨的間隙,門被打開,二夫人一身水綠夾襖襦裙攜著鵝黃衣裙的葉詩詩走了進來。
有冷風灌進來,葉思華瞧見,外麵的花磚地麵上竟然落了一層積雪,在陽光的照耀下,還沒有化開的跡象。
門又被芍藥眼疾手快的關上,旁邊的奶娘徐氏在夾了銀碳的放進銅盆裏,把火燒的更旺些。
“思華,你終於醒了,這天寒地凍的,生個病怪遭罪的。你看,你都瘦了。”二夫人滿臉關心,抬起手掌想撫順葉思華頭上毛躁的頭發,被葉思華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