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風鳶錯愕,這才感到頭皮漸漸發麻。
“不過不用擔心,這裏都是最優秀的水手,會帶你們繞開風暴,隻不過這樣一來我們便會遠離航線,可能會徹底迷失航向。”卡珊德拉說著便要回頭走開,去招呼她的船員。
風鳶迅速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但那灰白色的手臂上黏糊糊的,好似抹了一層油,直接從他掌上滑了出去。風鳶一愣,卡珊德拉卻已轉過身來,一對魚眼不解地望著他。
“我們不能迷失航向,也沒有可以浪費的時間。”風鳶皺眉道。
卡珊德拉驚道:“俠士的意思是,我們要保持原來的航線,從風暴中直接穿過去?”
風鳶點點頭:“我知道這樣很危險,但務必請幫忙想想辦法,船長,拜托了!”說著,他縱身一躍跳下瞭望台,似飛鳥般滑翔到忒狄斯身邊,留下兀自發呆的卡珊德拉。
“八妹,隻有你們人魚氏族才能控製風暴?”風鳶壓低聲音咬著忒狄斯的耳根問。
“是啊,”忒狄斯不以為意道:“你放心,風暴而已,七姐會輕鬆搞定的,這對我們來說小菜一碟。”
風鳶歎口氣道:“你們現在的身份是仙族人,方才我告訴卡珊德拉,七妹能在海中行動用的是我們仙族的禦水術,你們幹出操縱風暴這麼逆天的事來,身份立刻便會暴露無遺。”
忒狄斯一怔:“那該怎麼辦?我們什麼也不做,就這麼從風暴中穿過去嗎?”
風鳶沉吟片刻,歎口氣道:“也隻能如此,若真遇到什麼熬不過去的危險,再見機行事吧,實在不行就隻能把她們一路的記憶都抹去了。”
“噢,那樣真是太可憐了,我們和卡珊德拉之間連友誼都不會留下。”忒狄斯同情地說道。
“是的,所以盡量避免發生那樣的事,你快去通知七妹吧。”風鳶輕輕摸了摸忒狄斯的頭發。後者應了一聲,便翻身躍入海中,穩穩當當地落在一隻躍出海麵的金海豚背上,乘風破浪向瑞婭的方向去了,不一會便帶著瑞婭一起回到了甲板上。
當水手們得知“鳳尾螺號”要穿越海上風暴時,都紛紛開始忙碌起來,整艘船上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氣氛,他們都覺得仙族人瘋了,無奈卡珊德拉船長下了命令隻得執行。作為資深的老海員,他們原本可以從容地避開風暴,但現在卻不得不直視死亡的威脅,背對陽光去接受死神的洗禮。
看著遠方天空黑壓壓一片,空氣也異常壓抑,整片海麵上風平浪靜,一片死寂。魚群都已潛入更深的海底,天空中看不到半隻鳳尾鷗,這種感覺難受極了。
“不是有風暴麼?怎麼會這麼安靜,什麼鬼都沒有?”鬼蚺詫異道,感覺到不尋常的氣氛,八俠已漸漸都來到甲板。
瑞婭麵色嚴峻地說:“你沒聽說過‘暴風雨前的寧靜’嗎?很快就要來了,這個風暴的規模有點恐怖,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果然,半個時辰後烏雲越來越近,漸漸刮起了風,頃刻間便越來越大,海麵上的波濤也開始翻湧,甲板也微微地搖晃起來,鬼蚺又要吐了。風帶著浪迎麵撲來,月仙狐也有些花容失色。風鳶麵色凝重,整艘船上可能隻有忒狄斯和瑞婭仍然一臉泰然自若,如沒事一般。
“降帆,快降帆!”卡珊德拉仍然站在瞭望台上,用直筒望遠鏡觀察並估算著風暴逼近的時間,開始有條不紊地指揮,水手們像蟻群一般在甲板上川流不息,“把多餘的箱子都扔到海裏去...等等!風鳶俠士,你上來一下!”
風鳶很快便出現在她身旁。卡珊德拉放下望遠鏡瞥了他一眼,沉聲問道:“通常不得不穿越風暴的時候,有經驗的舵手都會根據風浪的方向調整船身,而且海浪會將船推離原本的位置,但你要的是一點都不能偏離航向?”
聽此一言,風鳶頓時明白這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但既然卡珊德拉這麼問,料想她或許有辦法,哪怕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風鳶都不會放過,否則這次行動可能就要前功盡棄了。於是他下決心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