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普通的夏夜,皓月當空,繁星點點。
這樣的畫麵已經有很多年看不見了,原因無他,小時候隻要抬頭望天就能欣賞到的浩瀚蒼穹,現在卻隻能看到一片漆黑而已。科技的進步,卻是人文的退步。
陳濯閉著眼睛,享受的踱步在田間小道,心神卻已經沉醉在這份自然的氣息之中,明明聒噪的蟲鳴,此時似乎有了些空靈;明明混雜了牲畜糞便味道的空氣,似乎隻能聞到植物的清香。
有許多年沒有到過這樣看不到一根電線、一點現代氣息的地方,事實上,這樣的地方也著實難以找到了。
陳濯步履矯健,並不像一個城市人,倒像是做慣了農活的鄉下人,因為凹凸不平又狹窄的小道,城市人是無法閉著眼睛走得這麼順暢的。
其實陳濯是個城裏人,懂事以來他倒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這並不是說他多麼的養尊處優,他反倒是個白手起家的孤兒,自己做點小生意,溫飽不憂,卻也僅此而已。正因為是個孤兒,所以不會像許多朋友一樣在鄉下還有老家,可以時常體驗一下這縱使樸實卻也清新自然的生活。
也正是因為是個孤兒,所以陳濯最大的願望就是想找到自己的親人,哪怕他們都已經不在世上,僅僅知道自己真正應該姓什麼,也是好的。
經過多年的追尋,多方的調查,陳濯有了一些線索,這次到這個蜀中野地來,也就是這個目的了。
一陣晚風拂動,陳濯睜開了眼睛,麵前是一座不高的山坡,南麵一片樹林,月影之下,參差婆娑。陳濯暗自皺了皺眉頭,下意識覺得這空氣中似乎有幾分陰冷,在夏天,有這樣的感覺的確不太正常。
這種陰冷不是我們常說的天氣冷,而是一種似乎可以滲透到骨子裏去的陰寒之意。這倒不是陳濯發了癔症,胡思亂想,其實傳統文化有很多類似的記載,隻不過如今的國人不知,也“不屑”去知罷了。
陳濯能夠白手起家,二十四歲就有小康身家,除了他勤奮、聰敏之外,還有一些異於常人的能力。
這個就得從他的名字說起。孤兒院的生活繼續到高中時代,陳濯就寄宿在學校了,憑著打工、捐贈、助學貸款和一點點獎學金,陳濯倒也餓不著,這個時候,他認識了一位可以說改變他一身的人。
此人年過花甲,姓陳,人稱陳老頭,孤寡老人,在錦州城經營一間小小的中醫店,生意不是很好,為人也很孤僻,並不太與人往來。
巧合之下,陳濯在店裏打工,也就是做些打掃的工作,時常聽陳老頭嘮叨些東西,不經意暗思之下,有的也頗有道理。陳老頭性格怪異,喜歡抨擊社會現象,很有點兒憤世嫉俗的味道,常常都覺得自己“舉世皆濁我獨清”。
不過他倒真的懂得很多東西。
當時的陳濯體弱多病,原因不外乎營養不良而已,可這老頭卻見解不同。許是見陳濯可憐吧,有一日,篤定的對陳濯說,“那是陰氣入體,怪病纏身,即使日日山珍海味,人參靈芝,也是不行。”
陳濯一個少年哪裏知曉許多,為了自己小命卻也虛心求教,正好這老頭心情好,於是傳了陳濯一個法子,不用其它,隻需每日正午於烈日之下跑步一刻鍾就成。
陳濯自是不太相信,不過一想,這法子也不需耗費錢財,自當鍛煉身體了,於是堅持跑步。
沒想到的是,百日一過,陳濯果然結實許多,當下對老頭頗為佩服,此後除了做好本分工作之外,時常還替老頭做做家務,照顧於他,畢竟也是六十多的老人了。
老頭卻是不理會,你要對我好我就受著,你不做了我也不勉強。陳濯也無所謂,就當做好事了,社會上與自己無親無故的人多了,人家能捐錢給我,我就不能照顧一個老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