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京城驕陽似火蟬鳴陣陣,過了午時大家都不願再出門,連平日裏熱鬧的街道也隻偶有馬車路過,隻餘樹蔭下希拉的小販留著汗打著蒲扇在低聲吆喝。
薛府,沁雪苑。春雨端著冰鎮的果盤一進內室便看到薛沁雪皺眉沉思,輕手輕腳地把果盤放在旁邊的案幾上,小聲打斷道,“小姐。”
“什麼事。”薛沁雪被打斷也不惱火,回過神來淡淡地看著她。
春雨有些猶豫,這幾日錦世子每日都去李府那些世家小姐誰不知道,都等著看自家小姐的笑話,心裏不由為她歎口氣,“錦世子今日去李府了。”說完,低著頭也不敢瞧薛沁雪的臉色。
“知道了。退下吧。”薛沁雪麵無表情說道。
目前的一切都朝著反方向發展,季錦連日來到李府她又怎會不知,往日還覺得季錦或許是因著安卿卿的相貌多在意一分,可現在再看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她雖不是很了解季錦,可往日裏他見到自己不至於冷淡卻是很是客氣,從沒見他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過。
沒想到安卿卿倒是因禍得福。
沒錯上次確實是她故意為之。原本是想人多時讓人趁亂推安卿卿掉下去,隻是情況有變便隻得作罷。當時她和安卿卿,衛昭三人走到那處拐角出時,想都沒想就那樣做了,當時就想若是自己掉下去那麼必然會懷疑到安卿卿身上,可偏偏安卿卿也跟著摔了下去。
感情裏的事情從來不由人控製。
李府。
自打兩人心照不宣確定心意後,季錦每日都會帶些小玩意兒去李府看望安卿卿,雖然每次也隻是略坐了一會兒。
安卿卿接過麵前的季錦遞上來的盒子,裏麵是一副很精致的南海珍珠頭麵和一對同款耳墜,很符合她的審美。安卿卿知道季錦確實對她動了心,不然也不會花這些心思來討好自己。但還是忍不住會去想,他對薛沁雪是不是也這樣呢?
她是接受十幾年現代教育的人,來東辰三年,很多東西雖然沒辦法認同但也能接受,畢竟每個地方都有它不一樣的生存規則,可是唯獨感情,她接受不了。
之前想著,隻要能守住心成親後各自不幹涉倒也能過下去。可是千不該萬不該還是動了心。現在薛沁雪就成了橫在她心裏的一顆刺。想到這裏,原本的好心情也淡了好幾分。
看到安卿卿前後表情地變化,季錦翹起的嘴角也拉了下來,很篤定道,“怎麼,不喜歡?”
“沒有。我很喜歡。”安卿卿搖搖頭,她當然不會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她向來理性,自認為兩人還沒到那種無話不談的地步。
季錦很狐疑地看著她心想道,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看樣子確實沒錯,也就識趣地不再多問狀作無意道,“這兩日宮裏的繡娘會到府上。”
安卿卿早就知道嫁衣要宮裏繡娘定做,倒是省了很多麻煩,聽他這麼說就點點頭,“知道了。”
話畢,好晌兩人都不說話。
安卿卿這種狀態很無所適從,腦袋裏就在想要說點什麼才不至於這麼尷尬,就輕輕活動了下嗓子,“咳咳。”故作挪揄他,“也不知道三個人要怎麼拜堂,想想就覺得好笑。”
說完,她就有些後悔了。她怎麼能說出這種含沙射影的話呢,難道是腦抽了?
迎著安卿卿戲謔地眼神回道,“這種事情不會出現。”側妃也是妾室根本不用成親禮,一頂轎子台進王府便是。
聽他說得這麼無所謂,安卿卿心裏有些不舒服,想坦誠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又怕說出後萬一他一個不爽連累整個李府怎麼辦。她不敢直視季錦的眼睛,低下過頭端起一旁的茶盞喝下,平複好自己緊張的心情。
季錦見她情緒有些低落欲言又止地模樣,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有什麼你直說罷。”
安卿卿搖搖頭,編了個理由,“沒什麼,突然想到父親母親有些感傷而已。”
季錦也不太會安慰人就沒說話,因著戶部還有事情便離開了。他前腳剛出府,李若水兩姐妹攜著一起找安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