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挽追紙鳶(1 / 2)

“阿挽,元溪沒有生氣。”穿著青色長衫的男子無奈的看著手中的書再一次被“莫名”地合上,隻能放下,微笑的對著正對麵開口解釋,語氣有著淺淺的包容和……寵溺。

“好,那阿挽以後可不準再去嚇項將軍家的小姐了。”明明是清冷的聲音卻很溫柔,自稱元溪的男子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書本卻自此沒有再被合上。

這個有著清雋的臉龐、溫文爾雅而“自言自語”的男子名喚豐元溪,是戊遼國的睦宣王爺,也是當今皇上文朝帝——豐元昭同父同母的胞弟,是先帝最幼的皇子。

豐元溪自幼體弱,常年藥不離身,久而久之,身上也染上一絲淡淡的草藥味。

豐元溪誕生後,太醫院人人自危,深怕小皇子若病逝會牽扯到他們獲罪甚至滿門抄斬。他們日日研究醫書,配取新藥方,可小皇子依舊一副殘喘於世的病態。所幸,在豐元溪四歲之時,有臣子巡得出門遊方的堯山藥師,征得當時戊遼國君主也就是豐元溪父皇的同意,將其帶回堯山上療養。

這一去就是十二年。

期間,在豐元溪八歲那年,先皇突染重病,便傳位於太子豐元昭,改國號“文朝”。文朝帝即位後,封年僅八歲的豐元溪為睦宣王,並在都城為其建得最繁華的府邸賜其居住。

然消息未傳至堯山,先皇已康健。豐元溪也便未回都城。直到先皇駕崩前兩年,豐元溪才回到都城伴父皇左右,此後也未再回堯山。

但眾人皆知,睦宣王依舊是離不得藥,俊美的臉龐臉色總是過於白皙,看著總覺得有股子仙風道骨的味道。而文朝帝也甚是疼愛這個較自己年幼十九歲、病體孱弱的皇弟,每月每月的將上貢得到最好的藥材、補品都送去王府,深怕哪日皇弟真的駕鶴西去。甚至於當初不顧眾臣子反對想將豐元溪直接留住宮中自己曾住過的太子所,虧得豐元溪堅持,才得以出宮入住睦宣王府。

豐元溪遇到阿挽是在三年喪期服滿的第三日。

正值春日,春風和煦。皇城去喪,換上了喜色。整個睦宣王府也在今日開始重新布置,之前不得使用的樣式過於繁華,色彩過於靚麗的瓷器、陶器也得以從庫房裏重見天日;門房的匾額也換上了藍底鎏金的顏色。裝飾換過,衣物自然也得舍去素色。

“王爺,您要不換個稍亮的顏色,這件寶藍的如何?”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太監裴安幫自家主子選了幾件亮色華麗的衣衫,又指著手頭的寶藍色絲製鑲金邊長衫滿心歡喜的詢問道。王爺的身體近幾年調養的大好,可臉色看起來總是讓人憂心的很,穿著亮色總也顯得有精神些。

三年來因得先皇過世守喪,王爺總是隻穿著素色衣衫,看起來更顯得沒精神。每回進宮,皇上都心疼的很,舍不得責罵王爺就拿著他們出氣,動不動就是“王爺若身子再不見壯實,小心你們的腦袋”……

給這愁人的王爺做貼身太監也是糟心事兒,實則他們也心疼啊。王爺這隻長個子不長肉的勢頭,身材日漸頎長,看著卻依舊消瘦。這藥也不停,即便飯量也可觀,可總覺得吃進去的飯還沒藥多。

豐元溪麵色不改隻淡淡地瞟了一眼裴安手上的衣衫,徑直走向櫃子,修長的指尖搭上根據顏色、布料分疊好的衣衫。隨之,抽出一件青色的絲製長衫。

轉眼間,豐元溪已穿好衣衫,係好玉帶,拿起小案上攤開蓋在桌麵的書籍,邁出寢宮,僅留下輕飄飄的一聲命令,“裴安,沏茶送到院子來。”

溫潤卻略顯清冷的聲音入耳,裴安怔怔一愣,急急忙忙的應下,把手上的衣服小心的一件件疊好按顏色的深淺擺放到櫃子裏。

去沏茶的路上,裴安還是不受控製怨念的撇了撇嘴角。

王爺剛回都城那年穿著也是青色,為了給先皇守喪,穿了幾日的白衫。皇上那幾日看著身著白衫,臉色愈發蒼白的王爺,眼神裏可不是透露著深深的憂愁和擔心。太醫們整裝待發大包小包的守在宮殿門口,時刻看著王爺,深怕有個閃失。不過王爺也爭氣雖看著病態,卻也和硬朗的文朝帝一樣硬生生的守了七日。過了那幾日,王爺又是青衫,隻不過有個繡花、紋理不同的區別罷了。

裴安領著侍女到院落門口,接過她手上的茶盤子,便讓她下去了。

步入院子便看見自家主子已經安逸的躺在院落樹下的軟塌看書了。裴安熟稔的把茶具擺好,退到院子門口。嘴裏忍不住嘖嘖兩聲,王爺的相貌實在是俊逸,隨意一個動作都優雅非常。若不是守喪,去年行了弱冠之禮,府裏也該有個王妃了,倒不知哪家的千金能配得上王爺。

豐元溪左手執書,右手就像長了眼睛一般精準的握上茶壺,稍一傾斜,散發著淡香的茶水注進了杯盞中。

豐元溪端起茶杯,微微晃蕩……

“呀,小姐,掉到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