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三年進入丁字營可以理解,隻要身體天賦出眾,反應靈敏,勤學苦練之後很多人都能達到,但是再通過兩年進入夜營可是足足跨越了好幾個台階。
這是一個奇跡,很難複製的奇跡。
因為奇跡的發生,並不隻是靠夜痕一人,無人知曉他的背後還有一個女孩默默支持。
這一切的一切,夜痕如同雕石花般的深深的刻在了心底。他永遠不會忘記,幾年前那些個夜晚,有那麼一個和他有著同種母語的長頭發女孩,將私下節省的止血劑、創傷藥親自塗抹在了他那流血的傷口;他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溫柔的女孩在他受到教官鞭打訓斥之後,那微顫的嬌軀,婆娑的眼神;他更不會忘記,在一次苦無攀岩的訓練中,因左腳沒有踩實,即將失足掉落百丈懸崖時,正是身下的女孩一個擰身,抓住了自己,才保住了性命……
兩年後,或許是因為女人本性的脆弱,她依舊留在丁字營,而夜痕卻晉升入夜營。
順利升入夜營之後,失落與懊悔的情緒不斷的衝擊著夜痕的心底。
實力和女孩,在他心底孰輕孰重,他完全分辨不清。
進入夜營的那天夜晚,女孩很開心、很驕傲的朝他祝賀,而夜痕僅僅溫柔的瞅著她的眼神,輕柔的抱住女孩那長挑的身軀,湊近她的耳旁,嗅著她那少女所特有的自然芬香,輕聲叮嚀著:“保重自己,如果願意,我用一生報答你”。
沒錯,這個女孩便是靈芸,一個和他流淌著同樣血液的人類,也正是因為這些,在這個滅絕人寰的魔鬼校場,靈芸將夜痕當成了唯一的親人,而夜痕同樣如此。即便身在夜營,他想不出如何為靈芸做些什麼,但那份牽掛與愛已深深的烙印在了心底。
倘若沒有重生,夜痕早已和靈芸一般,成為了懸掛在校場門前青天白日旗下的一具死屍。
對於靈芸的死,夜痕不斷的自責自己知曉太晚。
她是丁營唯一的女生,或許再也忍受不了身旁的殘暴與血腥,趁著某個月底小型補給船的到來,她悄悄的溜進了船艙,卻不幸被抓。
當夜痕知曉此事的時候,已是次日的夜晚,靈芸早已被孤零零的關在了訓練場地的鐵籠中。
散亂的碎發、幹癟的嘴唇、滿身的血漬……
夜痕完全不敢再看,他取下了隨身攜帶的水囊,輕吸一口,用一根竹管口對口輕輕的渡在了她的唇邊。
“為什麼?你應該好好活著”
“記得兩年前你我親手種的紫荊花嗎?這兩年它長的很自在,靈芸碧綠,六瓣的花朵很美,一塵不染,但是最近半年來,花落了,靈芸也黃了”
“花謝了,不要緊,隻要有花根,早晚都會再次綻放的啊!”
“可是我害怕,害怕即便連花根,也會被他們奪走。夜哥,看,你看,花根在這,我貼身放著,誰都別想偷走”
“靈芸,你好傻,傻的我好心痛”
……
靈芸終究被他們害死了,夜痕的眼皮顯得更重,嘴角的那抹弧度也也隨之消散了。
伊賀天元命令將靈芸的屍身懸掛在校場門口的青天白日旗下,以示族規之嚴厲,叛逃家族者,死不足惜。
但所有人,包括最了解夜痕的大個子格裏夫都不知曉,在他與她這具流淌著同根血脈的軀體內,有這樣一些道理:死者為大,應入土為安;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既然生不能同裘,願死後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