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裏了!”虎小七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建築說道。
卻說兩人結伴而行,雖然吳起不善言辭,但是好在虎小七卻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似地,一路上嘴就沒停過,道出一些俗世的所見所聞,以及一些吳起從未有想過的趣事,倒是聽得吳起心生向往。一路上倒不覺得無聊,反而是不覺間便已到了二師父對自己所說的學校。
順著虎小七所指,隻見馬路對麵便是一座不大的學校,名為魚眼一中。一路走來,吳起卻不得不慶幸自己遇上了虎小七,且不說這一路有說有笑,趕路不會顯得枯燥無聊。單是這進城找這學校若是沒有虎小七在前麵帶路,依著某人的路癡屬性估計怎麼也得天黑才能找到這學校吧。
此時已是下午兩點左右,正是學校開課的時間,不斷有學生從四處湧來,向學院裏走去,都是些與吳起一般大小孩子,一路上嬉戲打鬧,歡聲笑語,這景象好不熱鬧。
“謝謝了,七七!”吳起向虎小七說道。
“恩恩!”虎小七理所應當的應了下來,“你先去報到吧,我去安排點事,順便四處逛逛,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就在這門口接你,不要走丟了喲!”
聽著虎小七哄小孩一般的口氣,吳起一陣苦笑,想要辯解點什麼,卻覺眼前一花,虎小七便已不見了人影,隻留下一陣陣幽香還在空氣裏飄蕩。看著虎小七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吳起突然生出一絲絲難以名狀惆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吳起趕忙默念幾篇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的佛經,甩開了腦袋裏古怪的想法,徑直朝學校裏走去。
校園裏的風光與外麵的鬧市不同,雖然僅僅隔著一堵不厚的校門,但是卻恍若兩個世界。至少吳起是這般覺得。相比於外麵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校園中的氣息卻明顯要質樸,幹淨得多。
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的學生,提著課本低頭趕路的四眼仔,不時傳來陣陣輕笑的少女,還有那爽朗的讀書聲。讓這個十七載第一次走進校園的小和尚心神蕩漾。這裏的一切對於吳起都那樣新鮮,每一個人,每一句話都擊打著吳起寂寞了十七載的心。十七載,自從記事開始,吳起終日麵對便是那枯燥無味的青燈古卷,他何嚐不想有個同齡的玩伴可以嬉戲,何嚐不想坐在一群孩子中間與他們一起朗朗背誦著:“人之初,性本善。”可是,本是孤兒的他,能有幸被他的師傅撿到,脫離葬身荒郊的厄運,已是幸運,又哪敢還有所奢求。可是如今終於有個這樣的機會擺在他麵前,又怎叫吳起不激動呢?
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雖然這般形容此刻有些不恰當,不過心情大好的吳起卻是三步並作兩步走,朝著學校給他安排的教室走去。
“高二七班!就是這裏了!”吳起看著教室前的標牌,在心裏默默說道。明顯現在已經開課了,教室裏之隱隱約約有一位老師的講課聲。吳起透著門縫往裏麵望了望,隻見一排排身著統一校服的學生正坐在教室裏,聽著一位五十來歲的老叟講課。
“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卻聽老者正用洪亮的聲音朗讀著一段古文,語調抑揚頓挫,讓人仿若身臨其境。
吳起聽來隻覺得老人所念異常好聽,猶如三師傅平日所哼的曲調。聽著聽著,不覺間竟心神沉迷其中,口中下意識的跟著老者念了起來。
“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裏,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老者又念道。
“舳艫千裏,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豎、、賦詩、、”吳起小聲的跟著念道,眼前仿若浮現出一代梟雄站在那赤壁之上,手執一杯濁酒,遙與天際明月相對,賦詩高歌。身後是漫天戰船,百萬雄兵,器宇軒昂似與天地爭輝一般。不覺越想越出神,靠在門前的身子一時不穩,隻聽“碰!”的一聲,吳起竟然摔到了教室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