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
最喜歡的便是挑戰。
眼角浮現一抹欣喜之色,他再次開口道:“素聞白玉城以玉聞名,而玉海閣更是以販玉起家,相信玉公子的鑒玉能力一定非比尋常。景某幾日之前剛好得到一見物什,借此機會想請玉公子指教一二,還望公子不吝賜教。”景陽剛說完,一管玉簫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少年輕睨著景陽手上的玉簫,眼眸淡淡一閃,瞬間明白景陽在考他。
如果從賞玉的角度看,那玉不論是從白度、潤度、純度看都隻能算中等貨色,如此材料做出來的玉簫雖音質圓潤輕柔,幽靜典雅,卻仍舊比不上由上等玉石雕刻而成的玉簫。
而他除了是一個鑒玉者外,更是一個商人,商人的本質便是賺錢。
上等物品賣出高價不足為奇,因它本就名副其實,如同千裏馬與伯樂一般。
下等物品賣出高價讓人不恥,因它深刻詮釋出商人的奸字本色,然這樣的買賣卻無法持久。
中等物品賣出高價實為本事,因它完美呈現了商人的信與奸,既賺了銀子,又建立了好的信用,所謂無奸不商,無商不奸便是如此。
這景陽現在拿出此蕭便是在試探他,想看他究竟有多大本事吧。
淺淺一笑,少年淡淡開口:“此乃天下第一蕭是也。”慵散的嗓音不高不低,少年雲淡風輕的說著,仍舊稚氣的臉上如湖水一般平靜。
“玉少爺,你確定?”景陽故意反問。
“確定。”
“可為何景某卻並不如此認為呢?”
“那是此蕭未遇知音人,如若景公子不信,在下願吹奏一曲,公子可自行判斷。”
從景陽手中接過玉簫,少年修長的手指便按住了蕭孔,唇瓣微啟,悠悠簫聲緩緩傳出。
綠綺輕拂刹那玄冰破,九霄仙音凡塵落。東風染盡半壁胭脂色,奇謀險兵運帷幄。何曾相見夢中英姿闊,揚眉淡看漫天烽火。談笑群英高歌劍鋒爍,緩帶輕衫驚鴻若。淺斟酌,影婆娑,夜闌珊,燈未綴。丈夫處世應將功名拓,豈拋年少任蹉跎。江東美名卓,伴,當世明君佐,豪情肯擲千金重一諾。奏 ,一曲舞纖羅,君,多情應笑我,且挽蘭芷步阡陌。
何曾相見夢中英姿闊,揚眉淡看漫天烽火。談笑群英高歌劍鋒爍,緩帶輕衫驚鴻若。江東美名卓,伴,當世明君佐,豪情肯擲千金重一諾 。奏,一曲舞纖羅,君,多情應笑我,且挽蘭芷步阡陌。曉寒輕,晨光朔,殘紅翩,雙影落。更深紅袖添香聞桂魄,漏盡未覺風蕭索。彈指檣櫓破,憶,千年竟如昨,而今空餘故壘江流豁。展,文武定疆廓,惜,星隕似流火,風雲散聚任評說 。
大江東去千古浪淘過, 亂世塵灰轉眼沒。 帥將鴻儒隻堪載軒墨, 從何閱盡纖豪錯。才俊風流傲三國。 《子陵……周郎顧》
景陽黑眸幽深,泛著寒光。恍惚之間,似有一抹白影負手迎江而立,衣衫飄飄,發絲飛揚。而後場景一轉,便是金戈鐵馬,戎馬生涯。禦劍輕揮,血染鎧甲。黃沙漫天,兵臨城下。而那牆上的白衣少年的身影漸漸與眼前的少年合二為一。幾許疑惑,幾許迷茫。
音止,景陽愕然回神。雙唇緊抿,深邃的黑眸靜靜鎖住眼前的少年,那稚氣的臉上仍舊淺笑如常。
“好,玉少爺,你果真沒讓景某失望。既是如此,這筆生意景某便與你合作,三七分賬你沒意見吧?”景陽看似詢問,可是那語氣卻讓人無法反駁。
“五五。”少年輕輕開口,琥珀色的眼眸毫無懼色。
景陽冷哼一聲道:“玉公子,你在說笑嗎?這販鹽的生意本就利潤豐厚,三七分賬你已經占了不少便宜。”
少年聞言隻淺淺一笑:“在下本就是商人,五五分公子並不吃虧,何況公子與我合作不也就是看中了白玉城的地勢麼?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其中緣由想必公子比誰都更明白。”閑散的語氣,少年不費吹灰之力便占了先機。
景陽靜靜看著眼前的少年,而後便是爽朗一笑:“好好,玉公子果真是經商奇才,無怪乎小小年紀便日進千金,不過也幸好是從商,如若不然,還真是讓景某頭痛呢。”景陽似真似假的說道。
“在下隻對經商感興趣。”少年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其中的深意兩人不言而喻。
“那景某今日便交你這個朋友了。寶劍贈英雄,這玉簫便贈予你這知音人罷。”景陽說完便將玉簫送給了少年。
少年也不推辭,拱手道謝,從容將玉簫收進懷中,琥珀色的眼眸有著一道光芒閃現。“那在下就卻之不恭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