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君玉微微一頓道:“既是這樣,為了顯現出司徒兄的穿楊箭法,那今日這箭靶就選夜之精靈明月珠好了,也好讓君玉開開眼界。”他靜靜看著司徒絕額上微微抖動的青筋莞爾一笑。
棲月樓中有一處人工開鑿的湖泊,而響碟廊便將湖泊兩岸連在了一起,人走在上麵,廊上便會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如同奏樂一般,既有趣又新鮮。而今晚,這響碟廊便是司徒絕與師君玉比試的地點。
但見百顆大小相同的夜明珠由樓中小婢細細用銀絲纏繞著掛在響碟廊的廊簷上,而不遠處的觀月台早就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師君玉嘴角微揚,看著一旁的司徒絕道:“這裏有一百支箭羽,隻要司徒兄能將那廊上的夜明珠盡數射下,那君玉剛才的要求便作罷,今夜之事君玉定當守口如瓶。否則,君玉便要他。”一手搖著羽扇,師君玉半闔眼眸瞅著遠處的響碟廊。
剛才燈火輝煌的棲月樓燈火盡滅,隻有那響碟廊閃閃發光,恍如白晝。而那係著夜明珠的銀絲微微泛著銀光,一時間人聲鼎沸的棲月樓全然安靜了下來。
月色如水,司徒絕左手挽弓,右手從一旁的箭盒中抽出一支箭羽至於弦上,手肘向後施力,左手開弓,那弓箭幾乎形成了一個滿月。握箭的手指一鬆,箭如流星一般向外射了出去。
隻聞一聲輕響,如弦斷裂之聲,一顆明珠從廊上落了下來,掉進湖中,濺起幾滴水花。那落入湖中的明珠透過湖水發出淡淡的熒光,柔和而美麗。
司徒絕嘴角一奴,又上弦開弓,隻見那廊上的明珠陸續掉進湖中,而師君玉看見如此情景卻依舊笑容滿麵,口中喃喃自語:“月虧則滿,月滿則虧唉!”
轉眼司徒絕手中隻剩下最後一隻箭矢,他轉頭看向一側的師君玉道:“這箭射出後,這賭局便結束了。而結果,早就注定。師君玉 ,從你選擇接受這場賭開始,你便注定會輸。”司徒絕嘴角一咧,英俊的麵容更添幾抹得意之色。
師君玉但笑不語,仍舊搖著手中羽扇,鳳眸微斂,注視著廊上最後那顆明珠。
司徒絕冷哼一聲,手指一鬆,最後一支箭羽從弓箭上衝了出去。隻聽清脆的一聲,那係著明珠的銀絲左右搖擺,晃動了幾下,卻並沒有斷裂。而最後一隻箭矢衝過響碟廊,最終沒入了湖水中。
這……
司徒絕臉色一僵,看著廊上那最後一顆明珠,眼角一痛。
“哎呀,沒想到君玉竟僥幸贏了這賭局,看來我的運氣還真不錯呢。那君玉就多謝司徒兄割愛羅。”師君玉說完,依舊邁著悠閑地步子慢慢踱向遠處。
看著那綠色的身影,司徒絕將手中的弓箭一扔,長袖一拂,恨恨走出了棲月樓。
“主子,沒想到玉公子的運氣還真是不錯,竟能從箭法如神的司徒絕手上贏了這局。”看完整場比試的子離不帶任何感情的開口說道。
但見他身旁的景陽嘴角微揚,深邃的眼眸牢牢將那抹綠影鎖住。“你錯了,從一開始司徒絕便輸了。你注意看那顆夜明珠上的銀絲了麼?你可看出它有何不同之處?”
隨著景陽的指點,子離仔細瞧著那明珠上的銀絲。纖細如絲,散發著皎月般的光芒,那光竟比那珠子更亮,更潔。
“難道那銀絲有問題?”
景陽輕輕點頭道:“那便是天下間可遇而不可求的鮫人絲,區區鐵器怎可將它摧毀。”
鮫人絲,子離暗驚。傳說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原來傳說竟是真的,這世上真有鮫人。
“子離,替我查查這玉公子的所有背景。”景陽強調‘所有’二字。
聽見景陽的話,子離心中一泠。世人都道玉海閣當家為年輕少年郎玉公子是也,不想那少年竟不姓玉,而姓師。而他爹還是白玉城的丞相,這少年舍棄仕途而經商,其行為真是匪夷所思。如此翩翩少年,不簡單嗬……
垂眸看著景陽紫色的華服,子離問道:“那主子有何打算?”
景陽黑眸一變,閉唇不語。打算?如此人才,不為己用,定當毀之。師君玉,本王會用三年的時間好好試探你的。望著那抹綠影消失的方向,景陽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