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這樣認為,愛你,而又不采用你喜歡的方式去愛,那就是不愛。”
“你說的‘愛’是不是也包括溺愛?”
曉媛反駁他。
曉剛每次對妹妹類似的勸慰,結論都是:得了便宜賣乖。
曉媛小時候像個男孩子,比較調皮,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在媽媽麵前告哥哥的狀,然後幸災樂禍地躲在一邊,欣賞哥哥被媽媽訓斥的狼狽模樣,聆聽媽媽的巴掌擊打哥哥屁股的動聽音樂。
稍微長大一些,到了上學的年齡,曉媛對哥哥多了幾分崇拜,覺得他雖然隻比自己高一個年級,但懂的事情非常多。放學回到家裏,她就成了哥哥的跟屁蟲,這屋攆到那屋,那屋又攆到這屋,纏著曉剛問東問西。
上了中學以後,曉媛和曉剛智商上的反差日趨明顯,曉媛的老師給她定的目標是上清華,而曉剛的老師隻是希望他能夠考上二本。
曉剛高考之後,曉媛給他開玩笑說:“你今年考得不錯,與清華大學的錄取分數線僅僅相差了不足二百分,隻好屈尊上‘北大’了——北京聯合大學,也可以簡稱‘北大’。”
“清華大學留給‘日全食’們去上。”曉剛紅了臉,有點不好意思地回應妹妹。
曉媛在家沒事的時候,嘴裏總愛嚼點話梅、口香糖之類的小東西,好像是在不停地吃著什麼,“日全食”是曉剛給她起的綽號。
“我是‘日全食’,你也是‘日全蝕’,侵蝕的‘蝕’,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陽光男孩的朝氣。”
曉嬡在外邊比較注意尊重曉剛,在家裏則喜歡捉弄或者取笑他。
有一天,崔瑩讓曉媛喊曉剛吃飯,曉嬡悄悄地走到曉剛房間的門口,聞到了從門縫裏飄出來的香煙味。她猛地推開曉剛的房門,厲聲喝道:“你又偷著抽煙,我向爸爸舉報你!”
正爬在窗戶上抽煙的曉剛嚇了一跳,慌忙把半截香煙扔到窗外的草地上,求饒說:“‘林大人’開恩,千萬別對爸爸講!”
曉剛私下裏稱曉媛為“林則徐”。
“我可以不對爸爸講,但要對媽媽講,讓她以後把廚房的抽油煙機移到你這屋來,省得你以後偷著抽煙時開窗戶凍感冒了。”
曉剛一把拉住假裝轉身離開的曉媛的胳膊說:“好妹妹嘴下留情,你知道我最近情緒不高,身體也不太舒服,有人說,啤酒是液體麵包,香煙是氣體麵包,電視是精神麵包,我偶爾抽支煙,好比是補充補充身體缺少的某種營養。”
曉媛看到曉剛可憐的樣子,覺得好笑,並沒有打算在爸爸和媽媽麵前告發他,隻是衝著正在餐廳擺放碗筷的崔瑩喊:“媽媽,哥哥喜歡麵包,改吃‘西餐’了,咱們別管他,先開飯吧!”
還有一次,曉剛下了班一進家門,就對崔瑩說:“媽媽快做飯,我都餓死了。”
飯做好以後,曉媛對在衛生間的曉剛說:“哥哥,你剛才不是說餓死了嗎,趕快把遺容整理一下出來吃飯。”
“你說話好聽一點,嘴巴那麼厲害,以後誰敢娶你?”曉剛打開衛生間的門,不高興地對曉媛說。
“嗬,嫌我說話不好聽?你要是我的領導,我也許會說些好聽的話,拍拍你的馬屁,可惜你和我一樣,都是家長領導下的普通家庭成員。對了,我前天聽你的一個同事說,你現在高升,成了單位的總經理——總是遲到、經常早退、理屈詞不窮。”
曉剛聽了曉媛的話,有些生氣地說:“你就是仗著討爸爸媽媽喜歡,在家裏就沒大沒小了。”
“你有本事也去討爸爸媽媽喜歡呀,在家裏什麼活都不想幹,還總想指使這個指使那個,誰會喜歡你?”
“你懂不懂,這就叫‘君子動口不動手’。”
“今天你得動動手,吃過飯刷碗!”
“昨天我已經刷過了,今天輪到你刷。”
“昨天我們家吃的是撈麵,沒有幾個碗要刷,你今天得補刷一次。”
“淨想好事!”
“要不,咱們拋硬幣決定誰刷。”
曉剛不理曉媛,出了衛生間的門就要往餐廳走,曉媛攔住他說:“不答應不讓吃飯!”
曉剛想了想說:“好吧,我同意!”
“那好,正麵朝上你刷,反麵朝上我不刷。”
“你說話算數?”
“絕對算數!”
“哎,不對呀,按你剛才說的意思,正麵反麵都是我刷!”
曉媛在家裏喜歡與曉剛耍貧嘴,有時候也喜歡在崔瑩麵前撒嬌。有一次,她拉著崔瑩的胳膊,搖晃著說:“媽媽,我明天想吃‘藥’。”
“你又沒害病,吃什麼藥?”崔瑩奇怪地問她。
“山藥,雞湯燉山藥。”
“家裏沒有買山藥,明天我給你炒‘蛋’吃。”
“炒雞蛋?”
“不,是炒山藥蛋。”
“什麼山藥蛋,土豆唄!我最討厭吃的就是土豆,一提起這個名字嘴裏就流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