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萬劍被譽為是文彙章,衛莊,曹衝,李摯之後的新一代領軍人物,也是被天下公認的可與這四人並肩的武道高手,這十幾年來,他僅僅出手過一次,便是在竹海之中殂殺李摯。也是這一戰之後,讓他的聲望達到了頂峰。但正如之前他極少下竹山一樣,此戰過後,他再一次地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兩大高手對麵相恃,望台之上,除了文彙章,衛莊與秦風三人之外,其它的人都紛紛退了下去。
“十年養劍,一朝出鞘,今日便讓我來領教領教。”麵對著畢萬劍這樣的人,曹衝此主必早已經摒棄了所有的外特縈繞,本質之上,曹衝是一個對於武道狂熱之極的人物,要不然也不至於一輩子不娶,幾乎將全部的身心都沉浸到了武道修練當中。
“我占便宜了。”畢萬劍簡單地道。
曹衝知道畢萬劍所說的是什麼意思,自己已經打了半日了,與他交手的不管是最早的野狗,還是後來的楊致傅抱石,都是宗師級別的高手,不管怎麼樣,他都是消耗了不少,而畢萬劍卻是養精蓄銳,此時正是鋒芒正銳之時。
“所以,你先出手。”不等他作出反應,畢萬劍再一次道。
這個意思就是他要讓曹衝出手先攻擊一次了。對於他們這個級別的高手來講,可沒有什麼後法製人一說,誰能搶上先手,基本上就贏了三分,想要找到出手的機會,並不容易,看到畢萬劍如此托大,曹衝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畢萬劍絕對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他敢這樣做,自然是因為他有著絕對的自信,也就是說,這十年來,他已經完全消化了與李摯那一戰所得來的感悟了。而這個級別高手的絕死搏殺所能帶來的經驗,可不是把自己關在家裏冥思苦想能夠得到的。
“如此,得罪了!”曹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跨前一步,前弓後箭,倒似是擺了一個架子一般,向前輕飄飄地揮出了一拳。
望台之下,普通的士兵不明所以,但像李致閔若兮這些高手卻是臉上齊齊變色,像曹衝這樣的人,早已到了殺人於無形之間的境界,這一拳,竟然是擺上拳架子之後再一拳擊出,可是想象得到他的對象畢萬劍麵臨著什麼樣的衝擊。
隻不過宗師級別的高手,出手之時,凝力於一點,幾無一絲外力泄出,他們根本就無感而已。
畢萬劍本來平靜的衣袂此刻突然向後齊齊飄起,便如有狂風自對麵吹來,便連臉上肌肉也是如水波一般波動不已。一拳及麵,碰到了他的防禦圈子,頃刻之間便被一絲絲一縷縷地化解,望台之上另外三人身形微動,成了一個半圓的圈子,不見其形,隻聞其音,台上波波之聲響個不停,但卻被三人盡數攔截在望台之上。
曹衝一擊之力不曾外泄,但被畢萬劍化解之時,逸露出來的力量,卻仍然恐怖之極。畢萬劍向後退了一步,整個望台微微顫抖,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垮塌。
僅僅是退了一步而已,曹衝臉上露出遺憾之極的神色。
畢萬劍單手一拂,微微躬身,“還禮。”
台下之人仍然沒有任何感覺,但在畢萬劍這一拂之後,曹衝的衣衫之上,陡然便傳來了衣帛撕裂之音,一道道細密的裂縫無聲無息的出現,與此同時,曹衝背手的山岩之上,哧哧之聲不絕於耳,一個個寸許深的小洞驀然出現。
曹衝的身體僵在了原地,好半晌,突然波地吐了一口氣。
“好劍,我輸了。”
“承讓!”畢萬劍雙手抱拳,深深一揖,向後退去。
“天下第一,終是歸你了。”曹衝道。
退到一邊的畢萬劍搖了搖頭:“你錯了,我打不過他。”他的目光轉向秦風,他抵達秦風的大營之後,兩人有過一次切磋,最後畢萬劍知難而退。
曹衝的目光轉向秦風,眼中有著難以掩飾的錯愕之色,好半晌才道:“秦風,我這一輩子,倒在一大半時間花在了這玉龍山底,能不能讓我最後看一眼,你到底能不能打開那個秘密?”
“自無不可!”秦風道,畢萬劍這一擊,已經斷絕了曹衝的生機,此人,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曹衝點了點頭,向後退去,步履卻已經極是蹣跚難行了。
秦風的目光看向曹輝。
“雖然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仍會全力一擊。”曹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提著刀走上前來,“我的功夫,皆在刀上。”
“一樣。”秦風笑了笑。
“與我皇叔一樣,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打開那沉積了上千年的秘密。”
“當然。”秦風點了點頭:“請。”
曹輝自知這一戰他連一點點僥幸的機會都沒有,雖然他在這幾年也勉強跨入了宗師的門檻,自身有了質的飛躍,但與曹衝,畢萬劍這樣的人根本毫無可比性,眼下曹衝敗給了畢萬劍,畢萬劍又坦承自己不是秦風的對手,這一戰,與其說是驕傲,不如說是秦風給他一個體麵的死去的機會。
刀光起,刀鋒映著漸漸西落的陽光,直如霞光萬道將整個望台完全籠罩在內,所有人的眼前,能看到隻有一座刀山從天而降,平平地壓向整個望台,似乎這一刻,望台上的所有物事,都會馬上被剁成齏粉。
刀光落,人還是那些人,甚至連位置都不曾移動過。隻有那把剛剛閃爍了無數道光芒的戰刀,已經變成了一地的碎片。
秦風如同先前沒有出過手一般,還是負手站在那裏,曹輝手中卻隻剩下了一個刀把,好半晌,那刀把才啪噠一聲落在了地上。
曹輝在轉瞬之間,似乎老去了數十歲。
“曹雲,山下還要打嗎?”秦風指著山下的明齊兩軍,“最多明天,我麾下大軍便將齊集長安。”
曹雲沉默了片刻:“可保我曹氏一族宗廟否?”
秦風一笑:“秦,楚,越三家宗廟,至今安然無恙,三家子孫,願意去祭拜的,也從無人阻攔,我能毀掉這些宗廟,卻毀不掉這一段曆史,所以你大可放心。”
“果然是胸懷廣闊,難怪我不如你。”曹雲長歎一聲,對一名奔過來扶著他的侍衛道:“你,去傳我旨意給郭顯成,曹著等人,大齊投降了。”
親衛跪地大哭,望台左右,被圍的齊人齊齊落淚。
“去吧,多拖延一刻,便會多死一些人,已經沒有必要了。”曹輝踢了這個親衛一腳,低聲道。
親衛大哭著起身向著山下奔去。
秦風向著望台之後那個幽深的通道走去,文彙章與衛莊兩人緊緊跟上,兩人的中間,曹衝被兩人一人一隻胳膊地架著,此刻的曹衝,已是連移動一步也極是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