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們怎麼出來了?不是得一直關著嗎?”李星筠驚喜地問。
“哦,下次不可以這麼說我們!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我們是蹲監獄的呢。”
小妹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搖了搖拖耙的竿,笑了笑說:“我今天值日,得打掃完清潔才能走。”
“我知道,來,我們幫個手,等會兒,最佳清潔員可以多吃兩道菜。”李道拿起了掃靶,自信滿滿地說:“說到做清潔,我可有專業水準!”
“嗬嗬。”小葵很高興地拿過另一個掃靶說:“你們肯定比不過我,我經常掃地呢。院子裏要曬穀子需要把場地都打掃幹淨的。”
“那我贏定了,聽我的話,隻把黑板擦了就沒事了。”裴射拿起黑板刷子說:“你們什麼都不用幹,隻需要把這邊的一排窗戶打開,這麼大的風,第二天我保這地幹淨得很。”
“嗯,難道你以前都這麼幹的?”
“我把這個叫做效率。”裴射把黑板刷了幾下,拍拍手,“我們去吃什麼地方?你可是大財主了。今天都得好好吃上一頓,補補元氣。”
“吃小火鍋吧。對了,老裴,我新養了一條大狗。等會兒也把它帶上。我肯定它還沒吃過小火鍋。”
四個人在走出校門的時候,在夜色中聽到了一種女鬼似的哭泣聲在操場邊那邊回蕩,聲音正是從樹叢下老廁所的方位發出。
裴射停下了腳步,說:“她怎麼還關著?這會出人命的。我得去救她!”
“裴射,你說她爸關心她,還是你關心她?她爸都沒有來看,你還是休息了吧!我們去吃火鍋多舒服。”
“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看見那個憲兵沒有,你能鬥得過他?”
“哥,那個姐姐到底做了什麼,遭到這樣無人性的折磨?”
“哦,她違反了紀律。本來隻關一個小時,可能她出口傷人,又被多關了些時間。”
“我想好了。”裴射拿出英雄就義前的氣概地說:“我向那個憲兵扔泥巴,把他引開,你去把鎖撬了放她出來。”
“先不說我明天會不會進去,你今晚肯定進去過夜了。先說好,我是不會去救你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就這樣吧!”
“慢點。”李道拉住他:“不需要這麼衝動,這事不會牽到我們身上,我們有財福,它會搞定的。”
“財福?”
“我家的狗狗。”李星筠自豪地說:“財福可厲害了。我們先出去找它吧。等會兒把它帶到這兒來嚇走憲兵。”
“沒這麼麻煩,我們先把車子取了,一起到小元巷等結果就行了。”
李道使出法訣招了狗妖,所以他們一出門,就看到財福在對麵趴著。由於它的體型過大,路上的行人寧願繞上一個圓弧經過它呆的地方。
李道吹了聲口哨,招了招手,財福過來了,很熱情地對他們搖著尾巴:“大仙,有什麼事情招小妖?”
李道當然不會說:“讓你去救一個美人。”他揮手,四個人先騎到了校大門斜對著五十米外的小巷裏。
李道拿出紙和筆,畫了一個地圖,給財福看:“這是學校操場,這是老廁所,裏麵很臭,滿地黃金,你要當心別踩上,否則,我會把你扔進岷江洗一洗。在這個廁所裏有一個女孩,你去把她救出來。來,老裴,你寫幾個字,就說你派這狗去救的,讓她安靜點。”
裴射接過筆,寫了一排:“美女,我們派狗狗來救你,在狗狗嚇走衛兵時,你要趁機溜出來,跟著狗狗與我們彙合。”
財福高昂著尾巴,叼著紙往校門走去。李星筠說:“哥,你說財福聽懂了嗎?”
“哦。”李道誇獎說:“它聰明著哪,不僅能看地圖,你隻要教,還會看地圖的比例尺和等高線。”
“我靠,那太誇張了。”裴射把頭從轉角處伸了出去:“它已經進去了。希望它能夠把那個美人帶出來。”
※※※
朱淑真當然做夢也沒想到會是一隻狗來救她。
朱淑真在被拖到老廁所時,就被嚇傻了。
對愛清潔的女孩來說,這裏無疑就是人間地獄。
在幾年前學校改建的時候,在建築工人們的鐵錘下,石頭般結實的青磚修建的教室,小禮堂,毫無懸念地被粉碎,其速度就像狂風卷落葉。
不過在輪到這個臭氣熏天的老廁所時,那一隊工人師傅讓他們領隊先進去觀測一下。它是黃土磚砌的牆,瓦片做頂,用木板做隔,踏的地方也是幾十年的腐朽的木板,以前沒有下水道,都是由裝糞車把裏麵的積存給抽走。
領頭的工人在進去觀測了一下,回來說:“一天十元工錢,沒必要冒死人的風險,誰不小心落進去,救都沒法救。”
工人們就都收起了鐵錘,紛紛說:“一個學校不能沒有點老建築,不然顯得沒有曆史底蘊。”
校長加碼也沒有加夠,所以,這所50年初修建的老廁所就成了保留文物。
女生廁所雖然沒有李道印象中那麼恐怖的遍地不同校長統治時期的黃金,但幾年的沒有衝水的廁所積累下來的成年臭氣還是能夠熏得死人逃走。太陽光照進來,空氣中雜亂地跳動著的灰塵,顯示這裏臭味分子活躍程度也是驚人。
朱淑真一被扔進去,關上門,出於生存需要,她唯一能做地就是用手拉著窗戶生鏽的鐵欄杆,踮著腳尖把鼻子伸出窗戶呼吸還沒有被徹底汙染的空氣。這個動作不比做引體向上省多少力氣。所以,她隻費力地維持了一會兒,就感到自己快不行了。
她先是恐嚇,用言詞威脅門前的兩個衛兵,她蕭伯伯是管他們的,在看到完全沒有效果的時候,她改成細語相求。可惜,以前沒有說過類似的話,所以效果也沒有達到能讓憲兵違反紀律放她走的程度。
這時候,她開始打電話向蕭伯伯求情,不過蕭京在一看到她電話時,就想到老朱給他通的信:‘讓真兒吃點苦,祖師心一軟就會把丹藥給我們。’蕭京也沒有想出學校裏麵有什麼能夠讓真兒瘁死的危險,所以,心一狠,也沒有接。
這時候,朱淑真已經快暈過去了,她振奮最後的力量,打到了北京去:“瀟瀟姐,我快死了,快來救我!”
蕭瀟也剛想給真兒打電話核實一下,她早上把自己昨晚聽到的話,用他人的名義婉轉地向學犯罪心理學的學姐詢問,得到的結果很不樂觀——精神壓力和生活壓力過大產生的心理崩潰,豐富的幻聽,豐富的相關聯想,夾雜內容離奇的幻想,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這種人十分危險,必須馬上住院監控。這種精分有很大可能因為幻想自己或者自己的親人朋友遭受迫害而暴力犯罪。所以蕭瀟一聽是真兒打來的,沒有管她帶著哭腔的求救,急切說:“真兒,是你打來的!太好了!我有事問你。”
“什麼事,瀟瀟姐,你快點問,我快窒息了。”
“昨天你說朱叔叔和省政協副主席水木道長給一個中學生下跪,是真的嗎?”
朱淑真已經被她老爸消去了這部分記憶,當然說:“這怎麼可能啊!我昨晚沒給你打過電話。瀟瀟姐,快來救我!”
蕭瀟覺得頭開始發疼了,問:“你怎麼哪?”
“我被學校管在一個可以臭死人的廁所裏,如果你再不飛回來救我出去,你過年就見不到我了。”
蕭瀟掛了電話,抱著頭,覺得頭一時痛一時暈,蕭瀟想了一下,挺直背坐在書桌前,拿筆列了一張名單表,然後滿臉殺氣地從牆上取下拳擊手套和護膝護腕護肘戴好,燒了幾張金剛護身符。她走出寢室就遇上一個學姐:“蕭瀟,你這副打扮是幹什麼去?”
“昨天下午來的那群吹空手道天下無敵的韓國棒子今天到那兒去了?我找他們聊天。”
“在體育館練習,你一個女人打不過他們的,他們很卑鄙的,都是專打女人的瘋子。”
蕭瀟冷笑了兩下:“瘋子?他們那裏配!我這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瘋!”
這時候,朱淑真又撥了她的電話,蕭瀟把手機取出來,一看號碼,用牙齒把機殼咬碎,把電池含出來吐了,在學姐目瞪口呆中把手機扔進垃圾箱,甩甩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