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媛,你說的可是真的,你懷孕了?”歐陽家客廳,張秋霞一臉驚喜地問。
“是的伯母,我去醫院檢查過,已經懷孕5周。”岑美媛一臉嬌羞,“伯母,這是我的檢查報告。”
“真好,真好,想不到我就要做奶奶了。美媛,我代表歐陽家的列祖列宗感謝你!”張秋霞激動地握住岑美媛的手。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說到列祖列宗了?”歐陽世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老爺子,喜事,大喜事,你要當爺爺了!”張秋霞滿臉堆笑著彙報喜訊。
“哦,美媛,是真的嗎?”歐陽世恒興奮地問。
“是真的,伯父,已經懷孕5周了。”岑美媛幸福一笑。
“雙喜臨門呀!美媛,這段日子你幹脆在這裏一直住到結婚吧,讓你婆婆好生給你補補。”歐陽世恒關切地說。
“多謝伯父關心,我媽說了,結婚前還是得住家裏。”岑美媛懂事地說。
“也好,有什麼需要盡管說。至於婚禮的事,一切不用你操心,我們會請婚慶公司打理一切的。你隻管安心養胎,做個幸福新娘子吧。”得知自己就要當爺爺了,歐陽世恒高興得很。
“嗯,一切謹遵伯父安排。”岑美媛溫婉一笑。
“你這孩子,到現在還叫伯父、伯母的。你該改口叫爸爸、媽媽了!”歐陽世恒笑著說。
“好的,爸爸、媽媽。”高岑美媛的嘴比蜜還甜。
“哎。”歐陽世恒和妻子樂得合不攏嘴。
“對了,美媛,這是歐陽家祖傳的竹玉憐心翡翠掛件,現在你有了歐陽家的血脈,這枚掛件就傳給你了。”張秋霞取下脖子上的翡翠掛件交給岑美媛。
“不行的媽,這枚掛件太貴重了,我這人平常馬虎慣了怕弄丟,還是由您自己保管吧。”岑美媛盡管嘴上這麼說,目光卻停留在掛件上。
那是一枚通體透明的翡翠掛件,外麵鑲嵌了一圈黃金。翡翠呈一截上小下大的翠竹,整體碧綠通透,清寒自凝,如玲瓏的滴露,高潔圓潤,一看就知價值不菲。翡翠外圍的黃金為鏤空纏枝連理,做工精致,一看就知年代久遠,這枚金鑲玉的竹玉憐心,寓意金玉良緣。
“你身為歐陽家未來的女主人,這些飾物,遲早不都得傳給你。”張秋霞親自給岑美媛戴上。
“謝謝媽!”岑美媛喜不自勝。
三人正有說有笑,歐陽勝寒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看見幾日不見的岑美媛,歐陽勝寒略感意外:“你怎麼來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你老婆懷孕了,還問她怎麼來家裏了。”張秋霞嗔了兒子一眼。
“懷孕,我怎麼不知道?”歐陽勝寒一頭霧水。岑美媛懷了他的孩子,怎麼可能?
“勝寒,我們的孩子已經5周了。”岑美媛一臉嬌羞地看著他。
5周?
歐陽勝寒意外地看著岑美媛,忽然想起一個多月前,兩人在電視塔頂樓慶祝訂婚一周年時,在喝了岑美媛端給自己的酒後,把岑美媛當成了慕容雪。這麼說,孩子是那天晚上有的?
“臭小子,自己做了什麼事都忘了嗎?都是要當父親的人了,以後得多疼美媛和我的小孫子。”見兒子一臉疑惑,歐陽世恒發話。
“美媛,上樓吧!”歐陽勝寒換了鞋,語氣溫和地說。
“去吧,孩子。”張秋霞鼓勵地看著岑美媛。
岑美媛微微一笑,隨著歐陽勝寒一起上了樓。
“勝寒。”一走進歐陽勝寒的臥室,岑美媛便從背後抱著他。
“你不是懷孕了嗎?當心胎兒!”歐陽勝寒語氣平淡地說。
“你不喜歡孩子嗎?”岑美媛委屈地問。
“既然你想要,就生吧,我無所謂。”歐陽勝寒語氣依然是淡淡的。
“勝寒,我能感覺到,你不喜歡這個孩子。既然你不喜歡,我幹脆明天去醫院做了他。”岑美媛沉吟片刻,咬牙說。
“美媛,你費盡心機懷上我的孩子,舍得做掉嗎?”歐陽勝寒轉過身來,一手勾起岑美媛的下巴涼薄地問。
“勝寒,我已經解釋過了,那晚是你把我當成了慕容雪,我也沒想到會在那晚懷上我們的孩子。你知道嗎?知道懷孕的那一刻我是多麼幸福嗎?我一直以為你也會與我一樣,滿懷欣喜地期待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岑美媛淚盈於睫地說。
“如果不是你在酒中放迷藥,我會把你當成雪兒嗎,你會懷上我的孩子嗎?”歐陽勝寒的語氣充滿了威脅。
“勝寒,我沒有。”岑美媛委屈地辯解。
“既然你那麼想要我的孩子,你就生吧。下個月不是要舉行婚禮了嗎?一切,如你所願。”歐陽勝寒一臉平靜。
“勝寒,別這樣對我說話,我害怕。”岑美媛忍不住抽泣。
“美媛,我們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是怎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你現在後悔,一切還來得及!”歐陽勝寒手指勾上她脖子上掛著的竹玉憐心掛件,目光愈加寒沉。
這枚玉佩是歐陽世家的傳世寶貝,可謂價值連城。岑美媛居然哄得母親將這件寶貝送給了她,實在不簡單。
“這枚掛件是媽送給我的,我本來不想要,可是她親手給我掛上。”岑美媛解釋。
她那一聲“媽”,令他目光一沉。
“既然不想要,何不讓我保管?”歐陽勝似笑非笑地問。
“好啊,由你保管再好不過了。”岑美媛言不由衷。
歐陽勝寒隨手取下掛件:“好啦,你現在既然懷孕,就安心養胎吧。”
“那,我們下個星期的婚紗照?”岑美媛遲疑說,“我已經跟影樓約好了,現在取消,恐怕不合適。”
“要是你身體沒問題,就下個星期拍吧。”歐陽勝寒爽快地說。
“好的。”岑美媛鬆了一口氣。
盡管慕容雪被醫生宣布成為植物人,可歐陽勝寒還是經常去醫院看她。
似乎隻有來到慕容雪的病房,他的心裏才會得到一絲安慰。
像往常一樣,歐陽勝寒會傻傻地守在病床前,對著慕容雪訴說心裏話,告訴她自己有多麼想她,多麼盼望她醒來。
“雪兒,我要結婚了,你知道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有多麼痛苦嗎?”歐陽勝寒握著她的手苦澀地說,“她懷孕了,是我的孩子。那天晚上,我把她當成了你。我一直以為,那晚與我在一起的人是你,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做夢。”
慕容雪安靜地躺著,雪白的臉愈發瘦削,整個人單薄得令人心疼。
“除了你,我不會再愛了,我的心5年前就已經留在你這裏,明白嗎?”歐陽勝寒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髒的位置,“這顆心,一直為你而跳動,你聽見了嗎?感受到了嗎?”
沒有聲音,有的,隻是氧氣瓶機械的運轉聲。
“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麼做,你才能醒過來?”歐陽勝寒又問。
“如果可能,我願意用整個世界換你醒來,聽見了嗎?”歐陽勝寒吻著她微涼的手指。
一滴淚,從慕容雪左側的眼角滑落。
可惜的是,沉浸在痛苦中的歐陽勝寒沒有發現。
歐陽勝寒離去不久,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進入了慕容雪的病房。
“小雪,是我,明珠。”
“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對不對?我也知道,你現在什麼都不想說,那你聽我說,好不好?”顧明珠的聲音低沉、輕柔。
“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你想做什麼,我們都會幫助你的,明白嗎?希望你配合,隻是,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配合治療,盡快醒來。”
“你聽著,我與子謙、章啟佑商量好了,你隻需這樣……”顧明珠伏在慕容雪耳畔低聲說著什麼。
歐陽勝寒的婚禮終於提上議程。
隨後,與岑美媛一起拍婚紗照。
拍婚紗照那天氣很好,兩人在花城的基督教堂外拍攝婚紗照。
看著身旁笑語嫣然的岑美媛,歐陽勝寒不禁想起5年前與慕容雪在這裏拍攝婚紗照時的情景。
“小寒哥哥,我們的婚禮在這裏舉行,好不好?”
“小寒哥哥,你看,教堂塔尖上有一隻鴿子,不,兩隻耶,它們不會也是在這裏結婚的吧?哈哈!”
“小寒哥哥,今天的你好英俊。唔,給你一個獎勵。”
慕容雪的聲音一遍一遍回蕩在耳畔。
雪兒。
“新郎請看這邊,對,笑開一點,與新娘靠近一點,甜蜜一點。很好,就這樣。”攝影師提醒。
歐陽勝寒的思維被拉了回來,目光機械地看著鏡頭,努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攝影師正要按下快門,忽然一陣大風刮來,吹飛了新娘的頭飾,吹亂了新娘的頭發。
岑美媛被這意外的變化嚇得一聲尖叫。
在她的尖叫聲中,一道閃電劃過天空,隨即雷聲滾滾,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將她一身婚紗澆了個透心涼。
神情恍惚的歐陽勝寒也被雨水澆了個全身濕透。
“哎呀呀,這鬼天氣真是折騰人,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沒雨的嘛。”影樓工作人員抱怨著冒雨收拾東西。
原本沉浸在甜蜜中的準新娘岑美媛也變得十分狼狽,在眾人的幫助下提著婚紗裙擺朝教堂跑去時,意外摔了一跤,好不容易才在眾人的攙扶下站起來。
與此同時,岑美媛原本高貴的盤頭變得十分淩亂,臉上精致的妝容花了,睫毛膏黏在眼睛上,眼簾下麵被雨水衝出兩條黑溝,有點像電視裏的吸血鬼。更讓她悲催的是,她好不容易請法國設計師定製的潔白的婚紗被這場可惡的雨給毀掉了,婚紗上被雨水濺上了水漬與黃色的斑點,總而言之四字:慘不忍睹!
歐陽勝寒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站在教堂外的走廊上平靜地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心裏竟然莫名地一陣輕鬆。
遠處的鍾聲回蕩在雨裏
我們在屋簷底下牽手聽
幻想教堂裏頭那場婚禮
是為祝福我倆而舉行
一路從泥濘走到了美景
習慣在彼此眼中找勇氣
累到無力總會想吻你
才能忘了情路艱辛……
耳畔傳來熟悉的歌聲,歐陽勝寒的思緒再一次飛到了5年前,那個與慕容雪一起拍婚紗照的日子。
“勝寒,我肚子痛……”
回去的途中,岑美媛痛苦地對歐陽勝寒喊了起來。
“怎麼啦,是不是中午吃壞了東西?”歐陽勝寒意外地問。
“不行,勝寒,好痛,我受不了了。快,去醫院。”岑美媛捂著小腹痛苦地說,臉上冷汗涔涔。
歐陽勝寒也注意到岑美媛的異常,趕緊說:“忍耐一下,我們馬上去醫院。”
“勝寒,快點。”岑美媛痛苦地呻吟著。
“美媛,你是不是剛才摔那一跤動了胎氣?”歐陽勝寒問。
“不,勝寒,我要我們的寶寶,他不能有任何危險。麻煩你,快點。”岑美媛護子心切的樣子令歐陽勝寒動容。
“我明白。”歐陽勝寒回答,加大了汽車油門。
盡管他對岑美媛設計懷上自己的骨肉心存不滿,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作為父親,他自然不會那麼狠心。
汽車迅速駛往附近的醫院,歐陽勝寒停下車,抱起岑美媛衝進醫院,直接前往婦產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