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歐陽勝寒如何呼喚,慕容雪依然默默地躺著,一動不動。
看著那張蒼白得令人憐憫的小臉,一滴淚水無聲地滑過歐陽勝寒的眼角。
顧明珠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陣敲門聲弄醒了。
“請進。”
門開了,當她看見那個出現在麵前的男子時,麵色一寒,尖聲喊道:“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這個人麵獸心的人渣,滾!”
“明珠,我為以前的一切道歉,對不起!”歐陽勝寒語氣很低,表情十分真誠。
“滾,你讓我惡心!”顧明珠毫不領情。
“我知道,在你們眼裏,我是一個感情騙子,是人渣!可我希望你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這裏麵有誤會,很深的誤會。”歐陽勝寒耐心地說。
“誤會?歐陽勝寒,當年你把小雪騙得還不夠嗎,你現在又想玩什麼鬼把戲?”顧明珠冷哼,“故伎重演?沒門兒!你還是打哪兒來滾回哪兒去吧,姑奶奶不吃這一套!”顧明珠憤然指著門口。
“雪兒當年流產的事,我是今天看到當年的治療記錄才知道的。我想知道除了流產,到底還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慕容伯伯會退婚?”歐陽勝寒說。
“哈哈,歐陽勝寒,這不是你們父子演的一出好戲嗎?用男色騙取小雪的感情,竊取慕容集團的商業機密,然後對慕容集團痛下殺手,甚至不惜殺死小雪腹中的胎兒。歐陽勝寒,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你比老虎還狠毒!”顧明珠氣呼呼地罵了起來,一向文雅的她忍不住地說。
“不是的,一定是誤會,我從沒竊取慕容集團的商業機密,我爸也不會對慕容集團下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歐陽勝寒搖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顧明珠,“我看過慕容集團破產的資料,與你說的情況完全不同。明珠,你騙我,你一定在騙我。”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們父子一樣,以欺騙別人為樂?歐陽勝寒,我沒興趣騙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還是回家問你那可敬、可愛的父親吧,看看他的心到底有多黑、多髒、多狠、多毒。”
“不可能,我承認,當年是我辜負的雪兒,是我的錯,我罪不可赦!可是,你不能把慕容集團的破產歸罪於我父親,慕容集團破產是經營不善所致,慕容伯伯不僅偷稅漏稅,還參與黑道洗錢。”歐陽勝寒搖頭。
“哼哼,你所謂的偷稅漏稅、黑道洗錢,一定也是世恒集團的人說的吧?歐陽勝寒,你真可憐,被你那敬愛又慈祥的父親玩弄於股掌中,你還以為自己多聰明,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姑奶奶累了,要睡了,麻煩你不要打擾我的清淨!”顧明珠毫不留情地說。
“明珠。”
“唔,哪來的蒼蠅,嗡嗡嗡的煩死人了,醫生,醫生,有人來病房騷擾我。”顧明珠不耐煩地按了一聲醫生呼叫鈴。
歐陽勝寒垂頭喪氣地出了病房。
病房的門毫不客氣地關上,聽著無情的關門聲,歐陽勝寒不禁苦笑。
一記拳頭猝不及防地打在歐陽勝寒的下巴上。
“你還敢來!”餘子謙語氣寒沉,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歐陽勝寒的下巴上。歐陽勝寒的嘴唇破了,鮮血直流。
“子謙,我們聊聊,好嗎?”歐陽勝寒絲毫不理會受傷的下巴,臉色急切地看著對方說。
“我們之間無話可說!”餘子謙冷冷地拒絕。
“我想給你聊聊雪兒的病情,你不想知道她的情況如何嗎?”歐陽勝寒說。
“你,那你告訴我,小雪現在怎樣,醫生怎麼說?”餘子謙緊張地問。
醫院附近,青山綠水茶樓。
“小雪到底怎樣了?”二樓靠窗的位置,餘子謙抿了一口杯中的碧潭飄雪,問對麵的歐陽勝寒。
“不好,非常不好。”歐陽勝寒痛苦地歎息,“專家會診一致認為她現在的狀態已經是植物人了。”
“植物人?”餘子謙冷笑,一把抓住歐陽勝寒的衣領,“最應該成為植物人的人是你,你這樣不人不鬼地活著有什麼意思!”
“對不起,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歐陽勝寒臉色灰敗。
“別跟我說對不起,因為我們沒關係!”餘子謙冷哼,“你最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小雪和慕容伯伯、慕容伯母。”
“子謙,我想知道,這5年,雪兒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歐陽勝寒急切地問。
“你知道有什麼用?慕容伯伯和慕容伯母能活過來嗎?慕容集團能回來嗎?小雪能醒過來嗎?”餘子謙冷冷地看著他,“歐陽勝寒,你就會做這些無用功,頂個什麼用!”
“我知道,這裏麵有很深的誤會,我今天就是想解開誤會的。”歐陽勝寒語氣誠懇。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你不覺得這對於小雪而言,是一件極其殘酷的事情嗎?我為什麼要做傷害小雪的事來減少你的負罪感,你以為你是誰?”餘子謙不屑地問。
“我知道,此時此刻無論我說什麼,在你看來都是多餘的。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自己做過的事情絕不否認,自己犯下的錯誤也定會承擔責任。可是若要我承認沒做過的事,也絕無可能!希望你們不要戴著有色眼鏡來看我,也不要把我的過失嫁禍到我父親頭上。”歐陽勝寒語氣寒沉。
“身正不怕影兒斜,既然他沒做,你何必這樣在乎別人的看法?”餘子謙冷笑著站了起來,“我還有事,沒工夫與你糾纏。”
看著餘子謙頭也不回地離去,歐陽勝寒的雙眉擰在一起。
他忽然想起前幾天李飛揚交給自己的那一摞無懈可擊的資料來,那一刻,他的眼眸深處暗流重重。
雪兒,告訴我,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到底還有誰可信?
事到如今,我該怎麼辦?
歐陽勝寒撥通了一個熟悉的私人偵探的電話,委托對方查詢慕容集團當年破產一事,因為價格優厚,對方一口應承。
夜晚的808病房。
燈光幽暗,慕容雪依然安靜地躺著,美麗而憂傷。她的手上,正在輸營養液。
這段時間以來,慕容雪一直靠營養液維持身體的營養。
“雪兒,對不起!”歐陽勝寒握著她那隻沒輸液的手,心裏淒楚無限。
“我今天才知道,5年前的車禍對你造成了致命的打擊,也知道了我們的孩子在車禍中離開,你曾大量出血。都是小寒哥哥不好,小寒哥哥是渾蛋,辜負了你,小寒哥哥該死。”
“小寒哥哥知道你的心裏很痛,小寒哥哥也很痛,你感受到了嗎?”歐陽勝寒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心裏痛苦不已,“雪兒,你當初應該告訴我真相的,你選擇放棄,是對我沒信心嗎?你應該相信我的,對嗎?”
眼前浮現出當年與慕容雪在一起的種種情景,歐陽勝寒頓時沉浸在遙遠的往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