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欲拒還迎(2 / 3)

當年章啟佑與她的那段過往,曾經是花城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放心吧,明珠,我與章啟佑之間並不是大家想的那般不堪,這件事我自有分寸。”慕容雪一臉平靜,眼眸深處,卻是一片冷寂。

聽她那麼說,顧明珠略微心安。

“對了明珠,我恢複記憶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子謙哥哥。”慕容雪輕聲叮囑她說。

“我明白。”這麼多年來,顧明珠已經完全了解餘子謙的脾氣,隻要與慕容雪有關的事,他就會義無反顧地參與其中,慕容雪複仇的事一旦被他知道,一定會鬧翻天。

“你是說,慕容雪要見我?”電話那端的章啟佑顯得很意外。

“是的,下午兩點,華榮世家會所的金頂包間見,希望你準時抵達。”顧明珠說。

“沒問題。”章啟佑十分爽快。

“小雪、明珠,下樓吃飯了。”餘子謙在樓下喊。

“來了來了。”顧明珠回答。

慕容雪洗了一把臉,請明珠給自己化了個淡妝,用麵霜遮蓋住眼簾下的憂傷,這才與顧明珠一起下樓。

“你們,哭了嗎?”餘子謙到底是建築師,圖紙計算分毫不差、十分仔細,這種細心也用在了生活中。

“我們是好久不見激動嘛,兩個人剛才回憶學生時代的事情,笑得都流眼淚了。”顧明珠掩飾地一笑。

“唔,都餓了吧,趕緊吃。”餘子謙為兩人拉開椅子。

這是一桌芳香四溢的美食,桌上的菜全是慕容雪以前愛吃的,山藥排骨湯、清蒸魚丸、火爆肥腸、素炒山珍、紅油雞丁、糯米蓮藕等。每一樣食物,都是張媽費盡心思親自做的。

“太好吃了,張媽,你的廚藝還像以前那樣好。”慕容雪邊吃邊讚。

“是啊是啊,這段日子常來這裏蹭飯,我和明珠的嘴都吃刁了。”餘子謙不禁一笑。

“小姐喜歡就回家來住,張媽以後天天做給你吃。”張媽期待地說。

“嗯,過段日子我一定會回來住。”慕容雪像是在許諾。

“真的嗎,小姐?你能回來,我簡直太高興了。”張媽一臉興奮。

“是真的。”慕容雪臉上的笑容辨不出真偽。

午飯後,餘子謙上班去了,順便留下了自己的駕座。

“明珠,你現在懷孕開車慢一點。要是你們不出去,就在這裏四處走走,這裏環境優雅,適合養胎。”餘子謙叮囑。

“我知道了。”顧明珠笑著說。

“對了小姐,歐陽先生給你買了一輛新車,鑰匙放在我這裏。”餘子謙走後,張媽忽然說。

“新車?”慕容雪一臉意外。

“就停在樓下的車庫裏,這是車的資料和鑰匙。”張媽拿來一個資料袋,隨即回廚房忙去了。

顧明珠打開資料袋,意外地說:“小雪,他還真有心,給你買了一輛寶馬跑車,車主名字是你。咦,對了,這裏居然還有別墅的房屋產權證和土地使用權證,戶主的名字也是你。”

“是嗎?”慕容雪微微蹙眉,隨即問,“這車你敢開嗎?”

“我也算老司機了,那輛破車都開了好幾年,不至於不會開這升級版的豪車吧,我看看說明書。”顧明珠說著,仔細閱讀汽車說明書。

“要不,我們一會兒就開這輛車出去。”慕容雪若有所思地說。

“你的意思是?”顧明珠似乎明白了什麼。

“以歐陽勝寒心思那麼縝密的人,暗中一定派人盯著我們的。正好子謙哥哥留下他的駕座,我們可以以此作為掩護,乘私人電梯下到地下車庫,直接開車出去。這樣即使有人盯著別墅,也不知道我們已經離開。”慕容雪一臉沉著。

“嗯,你說得對,就這麼辦。”顧明珠讚同地點頭。

那一刻,她完全相信如今的慕容雪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柔弱的女孩,經曆過暴風雨的她完全蛻變為一個思維縝密、小心謹慎、言行果敢的女子。她甚至相信慕容雪一定能找到證據,揪出真凶。

“小姐、顧小姐,這是今天一早買的雪梨,汁多柔嫩,你們嚐嚐。”在廚房裏收拾飯畢的張媽端來一盤擺放得十分好看的雪梨拚盤。

“張媽,忙了大半天,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慕容雪溫柔地說。

“好的,一起吃,一起吃。”張媽解開圍裙在她們身旁坐下,隨即用叉子叉了一塊雪梨遞給慕容雪。

“謝謝你,張媽。”慕容雪微微一笑,高興地吃著梨,“張媽就是會持家,你買的梨總這麼好吃。”

“小姐,梨也分好壞,同樣品種的雪梨,外觀看起來都差不多,口味卻相差許多。買的時候得挑選屁股上有個凹陷的梨,俗稱母梨,這種梨汁多柔嫩。屁股鼓起來的叫公梨,汁少肉糙很難吃。”張媽笑著說。

“想不到挑選水果也有這麼多講究。”顧明珠聽得饒有興致。

“是啊,就拿大家喜歡的西瓜來說,得挑選西瓜皮紋路整齊、瓜蒂彎曲、屁股圓圈越小的瓜才越甜。”說起生活小竅門,張媽頓時眉飛色舞。

三人其樂融融地吃了水果,慕容雪借口要和顧明珠去看車,張媽叮囑幾句後,兩人便乘坐私人電梯下樓了。

慕容家私人車庫。

一輛灰色寶馬跑車停在那裏,顧明珠用電子鎖開了車門,兩人隨即上了車。

汽車緩緩駛出,車庫大門合上。

“左轉直行,從地下車庫的公用出口出去,前麵有出口標誌,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盡管眼睛看不見,慕容雪卻心裏亮堂。

“好的。”顧明珠說著,朝左拐去。

轎車內,慕容雪臉色平靜,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又仿佛在思考什麼。

“豪車就是豪車,開起來順手,跑起來舒服。”顧明珠笑著說。

“喜歡的話,以後就拿去開。”慕容雪微微一笑。

“我才不奪人所愛呢!再說啦,子謙已經給我買了一輛跑車,過幾天就去提車了。雖然不如你這輛性能好,對我而言也算不錯了。”顧明珠一臉幸福。

那句“奪人所愛”令慕容雪臉色有些恍惚,緋色的唇角不經意地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

半個小時後,寶馬車駛入了榮華世家會所的地下停車場,兩人乘坐電梯直接上了金頂包間。

“是顧小姐和慕容小姐吧?章先生已經到了。”會所經理見了二人趕忙拉開包間的軟包大門。

果然,包間內,章啟佑已經坐在沙發上,目光含笑地看著兩人。

“不知兩位美女今天約我有什麼事?”章啟佑開門見山地問,一雙惑人的桃花眼停留在慕容雪臉上。

“約章少出來,是想請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幫我一個忙。”慕容婉聲音輕柔,“不知章少意下如何?”

“如何幫?”章啟佑問,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按照以前說的,幫我找到真凶設計陷害慕容集團破產的證據,我就是你的。”慕容雪一臉平靜。

“小雪,你……”顧明珠萬萬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

“慕容小姐說話算數?”章啟佑饒有興致地問,眼眸深處有靜水流動。

“如今的我不再是從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了,知道輕重緩急、是非利弊,隻要你做到我的要求,我自然不會反悔。”慕容雪一臉微笑,儼然一副談判的樣子。

“可你現在一直住在歐陽家裏,叫我如何相信你?”章啟佑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妒意。

“你若不願意,我會另覓高人。”慕容雪小臉一冷,倏然起身,“明珠,我們走吧。”

“等一等!”章啟佑也站了起來。

“章少還有什麼事?”慕容雪平靜地問。

“慕容雪,你對我就這樣無情嗎?”章啟佑來到她麵前,俯視著她問,目光看起來十分受傷。

“以前的事,我隻能說聲抱歉。”慕容雪微微蹙眉,“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請你幫忙,若你不答應,我絕不勉強。”

“你這態度是在請人幫忙嗎?在你眼裏,我章啟佑的作用就隻是替你報仇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當年你要我幫忙,我沒有說不幫你,隻是希望你給我時間,讓我尋找證據。你倒好,一聲不吭地走了。你知道這幾年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章啟佑的控訴令顧明珠吃驚不已。

原來,當初的他和慕容雪在一起並非是為了霸占慕容雪,而是慕容雪主動找他。他不是無情,是用情太深。

“實在很抱歉,因為當年我在尋找證據的過程中發現有人跟蹤,為了不連累你,才不辭而別。這幾年我東躲西藏,也是不想讓別人找到。”慕容雪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現在你還是肯幫我嗎?”

章啟佑默默地看著她,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始終忘不了這張帶給他希望與絕望的容顏。當年的他被岑美媛拋棄後,他去了那家熟悉的夕顏酒吧喝酒。也就在那一天,看見了在酒吧當侍者的慕容雪,她就像一縷陽光照進了他的心裏,掃去了他心中的陰霾,讓他看到了生活的美好。於是,他對她開始了瘋狂的追求。當他得知她就是那個揚名花城的慕容雪時,心裏曾經有過退縮,也曾因她曾是情敵歐陽勝寒的未婚妻而又痛苦過。可是,掙紮一夜的他毅然做出決定,他要牽著她的手,勇敢地麵對一切。

然而,慕容雪棲身酒吧僅僅是為了掩人耳目,她從未忘記過仇恨,她一門心思想複仇,並且要他協助尋找證據。就在他毅然決定與她一起麵對所有的磨難時,她卻不辭而別。為了尋找她,他尋找了花城的許多地方,卻沒想到她會藏身於城中村的幸福小區。直到數月前,她在出租屋自殺,他才再次得到她的消息。

後來,她成為植物人,他無數次去醫院了解她的病情,顧明珠的受傷給了他機會,讓他能夠與她的關係更進一步。她被宣布成為植物人,他徹夜難眠,整整一個星期在夜店酗酒。一月前,她醒了,他滿以為能夠與她再次靠近,哪知她卻失憶失明,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重新回到歐陽勝寒的懷抱,將內心的痛苦與絕望深藏。

“慕容雪,你對我,就真的沒有一點情義嗎?”章啟佑問,俊美的臉上布滿了哀怨。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慕容雪抱歉地垂著頭。

“對不起,除了這句對不起,你就無話可說了嗎?”章啟佑不甘心地問。

一滴清淚從慕容雪眼中滑落,直接流入了口中,澀澀的、鹹鹹的。

慕容雪在顧明珠的協助下朝門外走去。

“我投降,我答應你。”就在慕容雪即將跨出包間的那一刻,章啟佑懊惱地說。

“謝謝你,啟佑。”慕容雪的眼圈更紅了。

“就算你不愛我,就算你利用我,我也心甘情願。誰叫我這麼倒黴,遇到你這個鐵石心腸的無情女人呢?慕容雪,你是我章啟佑這輩子的劫,逃不掉,躲不了。”章啟佑苦澀一笑。

慕容雪的淚流得更凶了。

“別哭,小雪,我喜歡看你笑,你笑起來,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人。”章啟佑緊張地安慰她說。

兩人剛回到慕容家的別墅,就聽見樓下的門鈴聲。

“喲,是歐陽少爺來啦?小姐和顧小姐還在樓上休息。”張媽的聲音從樓下隱隱傳來。

樓上的兩人暗自鬆了一口氣。

“張媽,我買了點營養品,這麼久辛苦你老照看這裏。”歐陽勝寒將手中的禮品袋遞給張媽。

“哎呀歐陽少爺,你看你,又是給我高薪,又是買這買那的,我這老婆子哪裏吃得了這麼多。”張媽說,“上午餘先生就買了一大堆。”

“張媽,雪兒和明珠一直在樓上嗎?”歐陽勝寒似不經意地問。

“是啊,午飯後就上樓休息了,睡了快兩個小時了。”張媽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說,“要不,我去叫她們起床。”

“不用了張媽,我在這裏等她們。”歐陽勝寒微笑說,目光忍不住朝樓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