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詩海觀潮(2)(1 / 3)

一些詩歌評論者對“下半身”詩歌給詩歌發展帶來的積極影響給予承認,詩歌研究者王士強認為“‘下半身’以冷靜、漠然的態度觀察生活,可觀地將生活冷峻、嚴酷的一麵表現出來,這類詩往往既有‘生活’的指向和容量,又有‘詩歌’的美感和力度,是‘下半身’詩作中最為震撼人心、最有價值的部分”。王士強還強調指出:“下半身”詩歌的意義更在於,它無意識中啟動和加速世紀初以來詩歌中身體觀念的變革,這種變革某種意義上或許可以被稱之為“身體轉型”或“身體轉向”。“下半身”詩歌作為這種轉向的一個標誌性事件,起到了助推器、導火索的作用。

關於這種“身體轉向”,我們首先看到的應該是其積極、值得肯定的一麵,因為它往往被淹沒在了道德主義的抵製和謾罵當中,“當代文學的‘身體轉向’,不管其文學質量的好與壞,在一定程度上,依然是對文學權威的一種挑釁,是對‘禁止發瘋’的文化秩序提出的抗議。雖然大部分的身體寫作還停留在‘自戀’的層麵,掉進了表演和展示的漩渦,但至少讓我們的身體事實得到承認,這是既往的當代作品中缺失的經驗”。

詩歌評論家張清華則指出:“‘70後’詩歌寫作和在其中孕育的‘下身美學’,的確已經構成了近期詩界最重要的現象,這一現象無疑將影響到未來中國詩歌的發展進程,當代中國的詩歌寫作也已經由於這些新因素的加入,而增加了世俗性的活力,這一點無須避諱。”

《下半身》民刊及“下半身”詩歌在2000年夏天的出現可謂驚世駭俗,它猶如一枚重磅炸彈扔進了平靜的池塘,形成了巨大的衝擊波,“下半身”詩人以整體性的姿態站到了時代的風口浪尖,他們勇邁宣言,將傳統的身體觀、道德觀擊得粉碎;他們大膽實踐,將詩歌文本快感化、本能化、欲望化,使“身體的諸多特性得到了重新認識,個人的身體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和關懷”,使受虐的、隱身的、失語的身體獲得了解放。“下半身”詩歌無疑已成為新世紀詩歌身體變革的一個預兆和開端,動搖了、左右了當代詩歌的發展進程,很難否認它給詩歌發展帶來了影響,並且是震撼性的影響。正如詩論者王士強所評價:“與其具體詩歌文本所顯示的成就相比較,‘下半身’詩歌的‘影響’是大於‘本體’的,它的價值更在於其所彰顯的文化策略的意義和開風氣之先的‘弄潮者’角色。固然其出場和存在不無‘作秀’的成分,但其影響確是不可謂不大的,自此而後,詩歌的麵貌和詩壇的格局發生著結構性的變化,以粗鄙化、狂歡化為主要特征的‘下半身’詩歌美學在詩歌民刊,尤其是網絡詩歌中蓬勃生長、大行其道,某種意義上‘下半身’的詩歌革命是‘成功’的。”當然,如果“下半身”詩歌在“革命”成功後,能夠繼續開創詩歌的建設之路,如有論者期望的“肉身化性寫作,必須注重必要的‘思與智’——在吸取傳統精髓的基礎上,重視精神元素的滲透,開拓性地進行性寫作的詩意創作”“表現自然的,健康的肉感和肉欲”。作為“下半身”詩派的詩人需要力圖突破小圈子,讓詩歌根植於更廣泛的民眾基礎、為獲得更多受眾認可而做出不懈的努力。也許,這樣就不是“下半身”詩歌留給文學史的遺憾,而是功績了。

泥沙俱下,詩壇驚現“垃圾詩”

徐鄉愁與“垃圾詩派”

關於徐鄉愁

徐鄉愁,生於20世紀60年代,四川涪陵人。在《詩刊》《星星詩刊》《詩歌月刊》《詩選刊》《詩家園》《四川文學》《河南工人日報》《武漢網絡文學》《重慶教育信息報》《重慶詩歌年鑒2003卷》等公開刊物和《天地人》《詩參考》《新內地》《現代詩報》《伯樂》《太陽》《知了》《彝良文學》《新視野》《平民》等民間刊物上發表過大量作品。有詩集《每況愈下》(2007年,中國文聯出版社)。主要詩論文章有《垃圾派宣言》《隻有體製詩人才給詩歌訂公約》《地震詩潮使中國新詩遭受重創》等。主編詩歌民刊《垃圾派》。發表《垃圾派宣言》並高唱著“垃圾之歌”的徐鄉愁,一副“我們屎都不怕,還怕你潑髒水?”的反高雅姿態。在其《我的垃圾人生》中,公開宣稱:“我的理想就是考不上大學/即使考上了也拿不到畢業證/即使拿到了也找不到工作/即使找到了也會得罪領導/我的理想就是被單位開除/我的理想就是到街上去流浪/且不洗臉不刷牙不理發/精神猥瑣目光呆滯/招幹的來了不去應聘/招兵的來了不去應征/我一無所有家徒四壁/過了而立還討不上老婆/我的理想就是不給祖國繁衍後代/我的理想就是把自己的腿整瘸/一顛一拐地走過時代廣場/我的理想就是天生一副對眼/看問題總向鼻梁的中央集中/我的理想就是能患上癲癇/你們把我送去救護/我卻向你們口吐泡沫”。“企圖以自我褻瀆的極端方式來反諷這個世界的偉大和崇高”,徐鄉愁以拒絕主流的崇低姿勢踐行他的“垃圾寫作”,他說他要“做一個屎人”,他的詩被稱為“屎詩”。徐鄉愁也已成為垃圾派的代名詞,被一致認為是“垃圾派”領軍人物和集大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