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可能性,我的心裏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我看著他,仿佛走廊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隻有清新的薄荷味流動在這個無聲的空間裏。
“嗡!”他的手機振動起來,他掏出手機看著屏幕,卻一直沒有接聽。
怎麼了?
我擔心地看著他,最終他的手指從屏幕上輕輕滑過,振動聲便徹底停了下來。
是誰打來的?是他的爸媽嗎?在這樣的年紀違抗父母的決定,他一定承受著很大的壓力吧!
他沉著臉把手機放回褲兜裏,我的視線追隨著他的動作,無意中一瞥,忽然看見他的褲兜邊掛著一條銀色的項鏈,鏈子上的吊墜不斷晃動,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這是……
我猛地睜大眼睛,緊緊地盯著那條項鏈,這是他聖誕節送給我的禮物!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低頭看了一眼,把項鏈拿出來,遞到我的麵前:“一直想還給你,卻沒有找到機會,不知道你還要不要?”
我抿了抿嘴唇,伸出手接過項鏈,慢慢合上手指,把它緊緊地攥在手心裏。
項鏈怎麼會在他這裏?和他對質的那個晚上,在我跑開之後,難道他一直跟在我身後嗎?那麼長的一段路,他竟然一直跟著我,一直就在我的身後?這是不是代表著,其實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我?
我靜靜地看著他,他沒再說什麼,臉上的冰霜因為我的舉動而慢慢融化。
這樣溫柔的他,為什麼會肇事逃逸呢?我第一次對這個問題產生了懷疑,當這個想法出現在腦海裏時,就越發難以抑製。
因為站在麵前的這個人,我的心完全亂了。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他:“你能不能告訴我,車禍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沒有馬上回答我,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把他的臉照得有些蒼白。
“那天我在發燒,又剛吃完藥,頭昏昏沉沉的,於是發生了事故……”沉默了很久,他才再次開口,“車禍之後我也昏迷了很久,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家裏了。”
原來他並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啊……
“我爸媽告訴我,事故他們已經處理好了,被我撞到的人……”說到這裏,他忽然停了下來,垂下頭看著我的右手手腕,“很幸運地隻有一點點皮外傷,他們也賠償了一大筆醫藥費。”
說完,他沒有再抬起頭,視線久久地停留在我的手腕上。
“直到遇見了你,我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這樣。”他看向地麵,身上的光芒早已消失不見。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並沒有逃避責任的意思,隻是被愛他的爸媽善意地欺騙了。
那麼他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呢?他對我的那些好,是不是因為愧疚呢?
到底是因為想補償,還是喜歡呢?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就是被你撞傷的那個女生的?”我糾結地咬了咬唇,開口問道。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答道:“約你在公園見麵的時候,你跟我說了你出車禍的經過,我才知道是你。”
原來這麼早就知道了……
那麼,至少在他點評我的畫的時候,送給我畫畫工具的時候,為我畫肖像畫的時候,他對我的肯定和好都是真心的,這樣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也許是見我一直沒說話,他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對不起,是我弄傷了你的手,如果不是我,你的生活肯定會比現在好得多。”
“其實都是一樣的,沒什麼改變。”我輕聲反駁他,“遇見了你和金澤之後,我才明白,當年我就算參加了比賽,也贏不了其他人。”
聽我這麼說,安藤光的眼裏亮起了一絲微弱的光。
“可是現在,從受傷中恢複過來的我,就算和你或者是和金澤比賽,也不一定會輸給你們哦。”我故意朝安藤光揮了揮拳頭。
“你真……真的這麼想?”
我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麵前這個因為我的話而眼眸發亮,連說話都變得結巴的男生。
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他。
我在意的隻是他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隻是一瞬間。
“小光。”正當我準備回答安藤光的時候,一個中年大叔忽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他的神態看起來很疲憊,好像很久沒休息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有點兒麵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看著走到我們麵前的大叔,安藤光驚訝地回應了一聲:“金叔叔?”
金叔叔?我一下子明白過來,他是金澤的爸爸,怪不得我覺得有點兒麵熟。
我還在驚訝的時候,金爸爸忽然看向我,和藹地笑著說道:“你是夏初星吧?聽班上的同學說,你和金澤是要好的朋友,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