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挨打(1 / 1)

久卿的銀子撐不了三天,第四天老鴇就坐不住了,趕來找久卿說話。久卿關了房門,推著往老鴇房裏來。

“乖女兒,不是媽媽多心,這將軍隻管悶在房裏,是什麼意思?”

久卿笑嘻嘻地擷了瓷瓶中的臘梅,在鼻間嗅道:“媽媽也忒小心了,大人不過短了幾貫銅錢,何至於驚慌至此。”

老鴇拍手歎道:“媽媽不至於如此小家子,讓人見了笑話。隻是官家何至於這樣。”

久卿將臘梅插到老鴇的鬢發裏,道:“不怨媽媽起疑,我也曾問過。大人說這邊吃了敗仗,不好交代,況這裏距東都路途遙遠。大人行軍,帶的錢短了些,左不過這兩天,就能到的。”

“那咱們南下的事,可有眉目?”

“媽媽催的忒急,大人還沒走呢。就看如今情形,即使我不去,大人也強帶著我走,我既然走的了,豈忍心和你們分離。”

聽了久卿的話,老鴇撫心道:“若真是這樣,銀子不銀子的,有什麼打緊。隻是安旭堯安大人那邊,還得你去敷衍敷衍。媽媽不好交代。”

提到安旭堯,久卿早已恨的漲紅了臉:“媽媽怎麼不好交代?你倒是說說,霸占了我的身子還需給他交代?媽媽以後不許他來。他是媽媽的好賢婿,怎麼家難當頭,不見他的影兒。媽媽趁早死了心。你自去敷衍,最好撕破了臉,別來這暖春樓。”

一席話說得老鴇訕訕地,搓著手道:“說他就生氣,今天氣色方好些,別再動了氣,傷了身子。何嚐是他不管,不過這官家的事,身不由己的居多。”

久卿見老鴇還在為他分辨,早冷笑著走了。

回房後的久卿心跳的厲害,她把那一切都當成了噩夢,夢醒了一切都結束了。可是它們不是夢,她終究是失掉了在這個地方最無足重輕的東西。在久卿心裏,在這個地方以外,久卿知道它是重要的。她終於有點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厭惡。因為她還幻想著自己離了這個噩夢般的賣笑場。過正常的生活。她擺脫不了低人一等的身份,卻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現在這清白沒有了,她真是無能無力。

少年好了很多。久卿趁著少年清醒了陣,扶著他安置到了床上。久卿對著熟睡的人。捂著臉無聲地哭。那削薄的肩膀顫抖著,帶著發間的金鳳,臂彎裏的綠色錦帶,也跟著絕望的跳躍。

晚上久卿讓夏蟬煎了藥,趁著少年醒著喂了。少年不似初見時那樣閑適沉著,蒼白著張臉,帶著拘謹和防備。

久卿看他那樣不自然,笑道:“將軍放寬心養病罷。”

少年扯了嘴角道:“勞煩了姑娘,隻是姑娘不必費心,把我的廝兒叫來伺候豈不便利。”

久卿歪頭看著少年,還是笑:“將軍不知這幾日怎麼過的。賤妾這邊好不容易和媽媽斡旋好了,隻當將軍在這買笑。我們這風月之地,不能以常理待之。唯有這樣,才能保將軍性命無虞。將軍的部下們也都在這住著,將軍且安心將養。隻是這傷,萬萬不能讓媽媽瞧見了。不然可就呆不住了。”

少年看眼前這個錦衣綢緞,插金戴銀的女子,輕歎一聲不再說話。

第二天清晨,久卿起來輿洗了,正喂少年吃藥。偏耳聽到門外腳步聲,急忙放下藥碗,打開床下的暗格,裏麵一個銅子也沒有。久卿起身問少年:“有銀子不曾?”少年怔了怔,道:“有是有,但未帶在身上,我們行軍打仗.”久卿擺手讓他噤聲。扶了扶發髻,迎出去開門。門外老鴇立著,霜打了般不帶一絲笑意。久卿扶了媽媽往外拖,老鴇身量寬大,竟紋風不動,久卿隻得陪著笑道:“誰惹媽媽這麼大火氣?”

老鴇胳膊一甩,“豁朗”一聲,久卿倒在門框邊上。“這武功郎在我這暖春樓,不敢說好吃好喝伺候著,單這夜夜新郎,多少也該給我這媽媽一個麵子,前來敷衍敷衍。不說大人,單這些個手下,哪一個是敢怠慢的?銀子流水似的,連個回想也不曾聽見。索性連女兒也給騙了去。當我這媽媽死了不曾?”

久卿起來撫著撞疼的手臂,道:“媽媽也忒沉不住氣。不過短了眼下的,哪裏就看不到了將來。”

老鴇別的尚可,聽到久卿一味的替這不知哪裏來的武功郎辯護,早已氣的發抖,左右開弓連打久卿兩個耳光,嚷到:“小賤人,仔細你的皮。不知哪裏的野貨給了你什麼好處,樂得你這樣替他說話。無非麵皮俊些年輕些,安大人不見得比他差,況他哪裏來的都還不知道,小心你搭上了銀子,還賣了自己!不開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