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後,久卿房門緊閉,連婢兒送飯,也隻能將飯食放在房內即刻被攆出,安旭堯那邊也不敢得罪,錦瑟眼看著支撐不住,媽媽急的團團轉,卻因為走時少年的警告不敢插手,隻能讓夏蟬盯緊了先隨她去。
久卿每日坐在窗邊,窗外紛揚的大雪似乎從來沒有停過,鋪滿了窗外孤寒的山丘和黃沙裸露的土地,肆虐的狂風卷起的雪花落在久卿衣服上,她懶得挪動,周圍的喧囂和她無關,隻有裹在臂彎裏的錦盒,才是唯一能觸動她情緒的開關。
元旦前第二日,媽媽帶著丫頭們灑掃庭戶,夏蟬將久卿扶到中院落座後又跑去屋內取裘衣,媽媽看見十幾天未著麵的久卿被小丫頭扶著顫顫巍巍地坐在一邊,未梳洗打扮,麵容憔悴,越發瘦弱可憐,氣的打顫道:“別人家的孩子都知道孝敬媽媽,寧可舍了自己也供著雙親,這裏倒好,且不說媽媽如何養你,每天連照麵也打不上。一個不知什麼的亂臣賊子就讓你這麼迷了心竅,連命都顧不上。媽媽狠話也放這兒,這才到哪裏,什麼將軍大王的,以後見的多著呢,還能個個都不要命!”
聽到虔婆口裏的“亂臣賊子”,久卿猛地站起來,氣的打顫道:“媽媽,紅口白牙說什麼,誰是亂臣賊子,誰迷了心竅?”
圍坐在一旁的姐妹看兩個人麵色不詳,忙三五個拉住媽媽寬慰,另一邊的也扶住久卿。媽媽看久卿當著眾人的麵維護那個不知哪裏來的將軍,氣加了三層,一把推開勸解的人,扯著嗓門道:“你竟不知道誰是亂臣賊子!你竟不知道是誰迷了心竅!你且說說這麼多年媽媽可曾虧待於你,吃的喝的住的玩的哪個不是樣樣盡心,養了這麼多年,一個不知道何處來的毛頭小子,值得這樣維護?你眼裏可還有媽媽不曾!”
“媽媽不曾虧待於我?”久卿冷笑一聲,因病變得潮紅的臉瞬間煞白,“那安旭堯的事也是媽媽為了我好?
久卿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中把這件事說了出來,話剛出口眼光搜尋到了人群中挨著玉笙坐著的錦瑟,看她麵無異色,稍稍寬心。
安旭堯的事虔婆自知理虧,這麼多年對久卿比別個多一層厚愛,嘴裏雖說是自己女兒般,出了安旭堯這等事,怕姐妹們寒心,所以對久卿雖未要求三緘其口,但兩人在默契上達成了統一,誰也不說,這件事既不宣揚也不鬧大。久卿保住了日後安穩,虔婆也保住了臉麵。這件事被久卿當眾提起,大家都知道曾有那麼一段:安旭堯追著久卿不放,哪天久卿突然病倒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沒想到還有內情,大家表麵勸解,內心巴不得久卿抖落個幹淨。
虔婆深知這群人的心性,又恐自己落了下風,以後降不住這些心懷鬼胎的人。隻好“霍朗朗“先砸了眼前的杯子,大罵道:“不孝的逆子,你連身子都是媽媽的,還在這裏信口胡說,你可別錯打了如意算盤,以為那個黃毛小子當真為你撐腰,什麼樣的人媽媽沒見過,哪一個不是提起了褲子便走?怎麼?你還想當將軍夫人不成!快收了花花心思,多想想怎麼孝敬媽媽吧。劉錢,快把失心瘋的久卿關到柴院裏,反省幾日。”
久卿渾身打顫咬牙站著,沒等暖春樓主管劉錢走到跟前,突然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