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這模樣,就跟睡著了一樣。突然間變得這麼安靜了,還真有點不適應。”宮子堯上前刮了兩下西亭的鼻尖,有意的逗鄭和笑。隻可惜鄭和此時毫無心情和宮子堯說笑,宮子堯隻得訕訕的刮了兩下自己的鼻子,退了出去。
這是西亭來到他身邊第幾次受傷了?第三次,還是第四次?鄭和都不願去一一的數清楚。心裏疼得緊,眼眶便微紅了起來。
床上安靜的人兒,一點都不像西亭,那個女人哪有這麼安靜的時候。想起船廠的時候,便是晚上睡覺,她都不會這麼的安靜,橫七豎八的霸占一張床,占著別人的床睡的極其香。
“亭兒,我一定給你找到解藥。”握著西亭有些冰涼的手,鄭和貼在自己唇邊吻了吻。這手怎麼這麼冰冷,她的手從來沒有這麼涼過,鄭和用左手裹起她的小手,放在唇邊不停的嗬氣,試圖給她取暖。
可是那蒼白的手依舊軟弱無力,冰冷一片,此時的鄭和,第一次有了深深的無力感。
一夜睡不踏實,鄭和在床上翻來覆去,時時刻刻的盼望著天色亮起,好開船去島上請莊老翁。
這個情形是熟悉的,想當初,西亭被自己押起來,他也是這般期盼著天亮,好去向皇上求情。
不同是感情,此時他對西亭的感情,想必是當初的十倍有餘。
在王景弘的吩咐下,天際剛剛跳出一絲亮光,船隊便在旗語的指揮下起錨開船了。
莊士元說,他們現在所行使的這一片海域,再行進一天的光景,便可到達其父親所在的小島。
船在行進之中,並沒有太多的地方需要鄭和指揮。於是這一白日的光景,鄭和幾乎是寸步不離的陪在西亭的艙房。
這可為難壞了兩個人,看王景弘和宮子堯深如壑溝的眉心,就知道兩人現在是有多憂愁。
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陣,以全票的趨勢讚同去和鄭和談一談。
談什麼呢?
“我說鄭兄,你這樣可不行。你現在可是皇上欽點的正指揮使,又是天元船隊的總指揮。怎麼能一直陪在一個欽天監監副的艙房裏呀!這樣可是有失大統,有失您的威望啊!”
這是宮子堯有些委婉的言語。可惜鄭和不為所動,依舊坐在床沿,緊緊的握著西亭的手。
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鄭和,宮子堯歎了一口氣,朝坐在一旁的王景弘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上陣。
王景弘開口一向比較直,隻聽他有些陰陽怪氣的話音道:“雜家說話沒有子堯兄說的那般委婉。總之,西監副是個女人的事情,隻能是咱們三個人知道,萬萬是不能讓第四個知道的。本來她這種偽裝在船上就該穩重,安靜一些。可是大人你三番兩次的往一個男人的艙房裏跑。難道就真的不怕其他人能發現這裏的不同嗎?”
關心則亂,鄭和就是因為太擔心西亭了,而且內心裏根本就已經忘記她此時是女作男裝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