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1 / 2)

唐越萌在幾個丫鬟的層層包圍和白眼下,緩緩邁進正屋裏的喜堂,四下裏微微打量一番,暗自點點頭,氣氛很怪異,準確的說,那是相當的怪異。

首先這種怪異的感覺來自於喜堂正中掛著的那幅畫,那是一副送子觀音圖,在觀音莊嚴寶相的映襯下,鬧哄哄的喜堂裏居然帶了一絲肅穆的感覺,唐越萌細瞧之下差點沒笑到內傷,隻能咳嗽一聲掩飾自己。

畢竟是娶二房,依照習俗,側室不許用紅,麵對族中那位古板重禮節勝於性命的老族長,秦世美縱然色膽逆天,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掛上一個大紅的喜字,就連桌上插著的喜燭,也是用粉色,秦世美畢竟不願委屈他心中那朵聖潔無暇的白蓮花,縱然不敢用紅色,但是一切所用之物都十分精致,看得出很是盡心。

正中楠木椅上端坐著秦家老太太,一身紅色的襖裙,倒是比白蓮花更像新嫁娘,她眯著眼睛滿臉笑意的看著眼前跪著的秦世美和白蓮花,心裏卻是不情不願,這個白蓮花當年無情無義,如今眼見自己兒子飛黃騰達,又眼巴巴的湊過來,奈何秦世美喜歡,老太太又不忍心拂逆兒子心意,隻好捏著鼻子坐在這裏喝媳婦茶。

秦老太太正準備接過秦世美和白蓮花遞過來的茶,卻發現兩人動作僵立,眼神不約而同望向門外,她順著兩人的眼神望過去,卻發現門口立著一群人,為首的那名女子打扮高貴、舉止嫻雅,步步生蓮般款款而來,正是本該躺在病榻上的陳香蓮。

秦老太太心裏有些緊張,她剛才向賓客解釋媳婦因為操持喜宴,累得病倒,因而無法出席,如今大活人眼睜睜出現眼前,怕是有心人都會起疑,陳家雖然敗落,但是親戚尚在,族裏有幾位說得上話的長老還是陳家的至親,若是知曉秦世美未得正室許可,私自納取側室,那就大事不妙。

果然一名老者狐疑的看了看唐越萌,皺著眉頭問道:“侄女不是操持喜宴病倒了?為何不好好養病?”這名老者是陳香蓮的遠方叔父,家大業大,在族裏也是說一不二,他眼見秦老太太和秦世美慌張的摸樣,心裏有幾分明白,眼神也不善起來。

唐越萌微微一笑,從衣袖中取出一方大紅色、繡著鴛鴦戲水圖案的錦帕,掩住唇,裝模作樣的咳嗽幾聲,輕聲細語的回道:“香蓮多謝叔父關心,”眼波一轉落在秦世美身上,摸樣還算周正,一聲秀才打扮勉強算得上人模狗樣,有點鳳凰男的潛質。

“是香蓮身體太弱,料理一些家務就病倒了,不但無法為婆婆分憂,還累得夫君擔心,香蓮很是內疚,”唐越萌配合著紅了眼圈,見到秦老太和秦世美長舒一口氣的模樣,她緩了緩接著說道:“今日是白妹妹進門,如此大喜,香蓮就算是再不舒服,也要來的。”

如唐越萌所料,賓客中響起一片讚歎聲,對比正室陳香蓮的賢良淑德,白蓮花的人品很不幸的又被大家咀嚼回味了一遍,尤其見到唐越萌一身湖藍色的長裙,毫不張揚,眾賓客見過無數迎娶側室場景,正室毫無例外都是一襲大紅色的衣飾,似乎宣示著自己才是家裏的女主人,因此眼見陳香蓮如此低調從事,都嘖嘖稱道秦世美好福氣,有個賢惠的妻子。

唐越萌敏銳的捕捉到一絲怨恨從白蓮花眼中一閃而過,心中暗自發笑,她雖然一身藍衣,但無論腰帶、繡鞋,還是貼身用的錦帕,無一不是大紅色,自然看得白蓮花七竅生煙,一個成功的反派總會抓住任何機會崩潰主角、打擊配角,攻心為上。

唐越萌笑意盈盈的立在秦老太太身後,等著白蓮花來敬茶,成親當日,妾室要給正室奉茶,這是千年不變的規矩,她饒有趣味的打量著秦老太太紅色的背影,看來不滿意白蓮花的也不隻是陳香蓮一人啊,不過未出嫁女子不能拋頭露麵,唐越萌沒見到自己那個便宜小姑子,多少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