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西北地區的子公司貴賓室。長長的圓形會議室,各高層領導員及部門主管都列席而坐。桌上擺著一些熱茶,卻紋絲不動。
會議室的燈光暗下,工程負責人扭亮投影儀,事故發生的現場照片再幕牆上轉換而過。他沉下聲音說:“我們調查這次牆皮墜落事故主要是因為建築商沒有嚴格做到外牆防水。防水漿料塗刷厚底一毫米,導致水分滲入牆體內,水分蒸發變成水汽,從而對表麵塗料的破壞。隨後我們又將塗料送往監察中心,發現內含有大量樹脂膠質成分,這種物質在成膜後易脆裂。牆麵的初步裝修使用的是821賦子,封底時隻用了普通的膠水……”
隨著負責人的解說,天雲承包商代表人的臉色愈發的青白。葉謙坐在主位,表情凝重,手指一下又一下敲擊著桌麵,抬頭看向天運負責人李大佑,說:“我想聽聽李經理的解釋。”
李大佑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咽了一口唾沫才說:“造成這樣的後果,我們也很抱歉。當初由於工期緊張,供貨材料數額達,一時難以配備完全,我們的確從其他幾家供應商拿過一部分貨物。”
一位部門主管憤憤發話:“那你們拿到材料的時候沒有看過相關的許可證麼?”
李大佑搖了下頭,說:“現在業內許多標準朝夕令改,我們也無暇有那麼多時間去一一考證。出現這次紕漏不再我們預料之內。”
“所以你們急功近利的結果就是讓那些誌願者和學生的生命去為你們買單麼?”葉謙冷笑接口道,“僅是一句不在預料之內就可以推卸責任麼?難道一個企業的效率就是由將材料偷天換日而提高上來了?那麼我很懷疑以後和貴公司合作的誠意了。”
短短的幾句就讓人啞口無言。夏夢一直坐在他的下方第一個位置。她隻是安靜的聽著。對於這些外交方麵,一向由單羽負責,她並不擅長。當然,更有種莫名的信任,葉謙能夠自行處理得極好。
李大佑抿緊唇線,臉色乍青乍白,良久才緩了語調:“葉總,這次失誤確實是我們的責任,天運絕對不推卸責任。隻是當務之急是如何挽回我們的聲譽,以及繼續開工。”
葉謙斜睨了一下小趙,後者點頭,站起身,不急不緩說道:“首先,由華盛啟動政府機關,將相應建築材料送至檢查局,並與那幾個供貨商聯係,取得安全證據。後天下午我們會邀請眾多媒體評論員,召開記者招待會。擬定一個發言稿,將事故發生的原因以及寧陝縣地形氣候都公布。其次宣傳部方麵聯係相應的網絡營銷公司,組織槍手,博友,以及草根達人應對網絡輿論的壓力。在一些出名的網站和論壇進行發表。最後我們打算趁這個機會上市一種新產品轉移下大眾目光。另外在聯係保險公司同時,對受傷的誌願者盡以最大能力安撫,必要時可以讓一些記者進行適當的采訪。”他言簡意賅的講完,對方公關部立即喜形於色,頓悟的點點頭。
夏夢坐在座位上,隻覺得自己握著茶杯的手一點點變涼——這樣就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供貨商以及夏季多雨的自然天災上,甚至華盛還可以為新產品宣傳造勢。她低頭嘲諷的勾了勾唇角,果然無奸不商呐。在座的這些都是經過商場上一次次爾虞我詐中走出來的企業家,眼前這一宗與他們而言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次誠信危機,而非人命關天的生死大事。
一直沉默不言的葉謙突然開口:“夏會長,你有什麼補充麼?”
所有人視線都看向夏夢。夏夢舔了舔幹澀的唇角,用手順了順耳側的頭發,說道:“在公關方麵,我沒有話語權。但我希望西部這邊學校建設先停工,或者……重新拆掉。”
李大佑勃然反駁:“絕對不可以!停工一天我們要損失多少人工費,拆掉就更可笑了,那之前所有的工程都將付之東流,這之間的損失有多少你清楚麼!果然是黃毛丫頭。”
夏夢淩厲的掃了他一眼,質問道:“那李經理,你能保證除了這批貨剩下的所有材料都萬無一失麼?你能保證之前的材料再也準確無誤麼!”
李大佑一訥,沒有說話。
夏夢繼續說:“站在我們螢星的立場上,我們在乎的不是那一點蠅頭小利,而是把每個學生和誌願者的人身安全擺在首位。他們將信任交付給我們,如今我們非但不能傳授給他們知識,甚至連生命安全也無法保證。再多的物質補償也換不回那個大學生的一條腿,換不回他們的健康。在我沒確定工程安全無虞之前絕不容許你們開工。如若你們無法做到,那麼我們螢星和華盛的合作也就到此為止吧。”最後一句她將視線投向葉謙,眉眼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