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如果一切良辰美景都隻是虛設(1 / 3)

夏夢從浴室裏將毛巾沾濕後,身體向前傾,半蹲在地上,細細的替他擦臉。她輕輕拍了拍葉謙的臉,柔聲說道:“你先起來一下,喝喝水,換完衣服再睡好不好?”

葉謙若有若無的輕“唔”一聲,眼睛始終沒有睜開,身子一歪,直接倒下睡了過去。

夏夢暗歎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幫他把領帶輕輕解開,外套脫下掛起來,最後把他鞋子脫下來。她從廚房裏泡了一杯檸檬水,半哄半勸把他喊醒灌了下去。

葉謙手肘彎曲搭在額間,半眯著眼看她。因帶了酒意,眼神愈加清冽明亮。他微揚著唇角,偷偷在夏夢唇上啄了一下,笑得一臉孩子氣的滿足。

夏夢泄恨的捏了捏他的臉:“早點睡吧。”

剛起身——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葉謙翻身將她按到在沙發上,夏夢額頭一暖,是他的指尖在輕輕描摹她的眉,如同一寸火焰,燒灼到全身。

他的頭就埋在她的肩頭,嗓音喑啞,低低喊著:“小夢,小夢……”言辭間的寵溺如蠶絲,將她一點點包裹在裏麵。夏夢腦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掙紮。

下一秒,他的吻如疾雨落下,一股不可思議的電流貫通全身。而他的吻也愈加放肆,從唇瓣探至頸窩,肩上,夏夢衣襟領口的前三個紐扣衣襟被脫開。恍恍惚惚間,夏夢腦中回想的全是無數個與他相處點點滴滴的片段。她旁若無人的注視著他——俊朗的眉宇,挺直的鼻梁,以及眼瞳裏經過歲月沉澱過的深沉與醇和。然後,她輕輕的摟住了他。

可是——下一刻,夏夢無奈眨眨眼,看著半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的某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夏夢靠在陽台的鐵欄邊上,屋裏的燈光已經黯淡下來,唯有一盞落地方燈散發著微弱的溫柔光芒。花架上的梔子已開出嫩芽,早春的氣息,隻要有一縷就能迅速席卷整個城市。

她捧著一杯玫瑰花露,耳膜嗡嗡鳴響,一陣陣銳利的戰栗從耳道呼嘯而過,直湧上額角兩旁的太陽穴。

在這樣寂靜的夜,夏夢突然想到陸溋生。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他了,自從那天晚上下定決定打算重新開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沒有原則,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他們的過去,背棄彼此的承諾,然後和另一個人快樂幸福的生活。她怎麼能,就這樣對現實的溫暖屈服妥協,而去愛上另一個人絕不是替代品的人。

都說感情很廉價,是因為和誰都能培養。可這麼多年以來,她也就碰到了這麼一個獨一無二的葉謙。

是啊,獨一無二的。

也隻有到此時,夏夢才幡然意識到,葉謙和陸溋生在她心底早就已經分離成兩個獨立的個體。

一個驚豔了時光,另一個,則溫柔了歲月。

想到下午葉謙半開玩笑的求婚,夏夢不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失望。隻是最後卻再一次利用他對她的耐心和包容狠心的置之不理,歸根結底不過是有恃無恐。而晚上的那個意外,她因為一整日的愧疚而被激出了一腔破釜沉舟的勇氣,隻是在關鍵時候又戛然而止。此時想起,她竟覺得其實敏銳如葉謙,應該早早就知道她這些反反複複的矛盾心情。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所以驕傲如他才會玩笑似的講出那句“我怕夜長夢多”的話。

而她不能永遠這樣當斷不斷下去——一方麵懷念著陸溋生,另一方麵妄想與葉謙保持現狀。不論是否刻意,她的確沒有把自己的感情和盤托出,把自己擺在了一個可進可退,可遠可近的位置。

這樣的夏夢,連自己都忍不住討厭起來。

杯子裏的水已經變涼,夏夢纖細的手指拂過杯壁,也汲不到絲毫熱度。指甲輕輕一碰就發出如珠玉一樣清脆的聲響。她掏出口袋裏的電話,撥給單羽:“單大哥,年後去W市的那場會議就交給我吧。”

剛掛斷電話抬眼就看見葉謙倚在門邊,眸子不動聲色,漆黑如墨。突然有一瞬間語結,她咬了咬唇說:“對不起……我隻是……”

葉謙喉口湧上一陣酸澀,說不清什麼滋味。隻好輕聲笑起來:“說什麼傻話呢,隻不過是開會而已。大不了我就再當幾天的孤家寡人唄。”他走過去摸摸她的碎發,眼底全是縱容的寵溺,“小夢,你想要做什麼就盡管去,你要明白,我的愛一直都不是牽絆你的枷鎖。”

夏夢垂下眼,低低的“恩”了一聲。

葉謙凝眸盯著她的發頂,身側的拳頭緊了又鬆——他不禁苦笑的自嘲,還是太過著急了麼。人呐,果然都是貪心的。得到了一點甜頭自然就更希望再進一尺。而他步步為營到現在,也曾如此自信會有撥的雲開的日子,卻不知在感情的世界裏,哪有什麼十拿九穩的勝算。也想過趁著還尚未投注那麼多,及早的抽身,卻發現早就泥潭深陷,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