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脆弱的平衡(1 / 1)

在我們試圖認識地球的基本體係時,讓我們再回顧一下展現在我們麵前的空間和時間的廣闊全貌。

時空全貌的基礎是一個最嚴密的統一體。物質與能量隻是同一個基本實體的不同表現形式而已,而它們的一切表現形式,又都服從於不可抗拒的宇宙規律。這些規律的運行,又通過多種多樣的物質和能量的形式而產生出另一種統一體,即生物界的動態平衡。這種平衡是通過很脆弱的相互牽製和平衡來保持的。

整個宇宙是一個單一的統一體係,宇宙間的一切東西都是能量。宇宙中較大的螺旋體是許許多多的銀河,較小的旋渦是許多太陽和行星。宇宙中最微小的運動是原子和遺傳基因。在物質的一切形式和生命的各種形態中,貫穿著按照愛因斯坦定律運行的能量。受到這一定律支配的物質,其外形豐富多彩,而生命則呈現出更為驚人的複雜的形態。

在地球上,龐大的宇宙統一體同無數微小的平衡因素之間的相互作用,就是一切生物生存的根本關鍵。我們都知道,太陽發射出的能量可以說幾乎是無窮無盡的。但是我們也知道,太陽能的媒介物和天然產物,例如樹葉、細菌之類,卻遠非無窮無盡的。如果消滅掉非洲中部土地上的綠色覆蓋物,那裏勢必將會留下一片永遠堅硬的紅土。如果把樹林砍掉,把野草鏟光,富饒的土地就將會變成沙漠。如果排進江河的汙水或者營養物過多,勢必使藻類繁殖,耗盡水中的氧氣,魚類就要死亡。死魚在腐爛的過程中還要散發出臭氣。

自然的再生循環是一切生物賴以生存的基礎,是一種稱之為生態體係的動態平衡的統一體。它受到破壞而變得不可恢複的潛在危險是如此之多,因此不可能在過度使用和錯誤對待的情況下繼續存在而不遭受損害。

誠然,生命的再生能力是驚人的。在我們這個不安寧的地球上,億萬年來遭受過冰川侵蝕、火山爆發、地震、台風和海嘯等多次衝擊,生物卻仍然繼續生存著。但是,危險的警告是有的。例如,侏羅紀時代的大恐龍及其他動物,有些確實已經滅種。

現在讓我們看看最後的平衡。生物界密切的和不可避免的互相依賴,包含著某種穩定和動態的互變關係。這種互變關係的減弱或者破壞,將使生物產生互相殘害和自身消滅的可能性。自然界本來存在著多種不同的方式,用以保證生物有足夠的食物並能夠繁殖。由自然界的食物鏈可以看出,很多情況是某種生物吃另一種生物。有些動物則表現出高度的相互合作。但是,這類合作往往是某些動物所特有的,並且也有限度,像在鳥巢裏、獸穴裏,在野獸群和家畜群裏都可以見到。還有些表現為寄主和寄生物的關係,雖然不易引起人們的注意,卻也可以構成微妙的平衡。但是,在這種相互關係的後麵,卻存在著一種危險:一旦那種微妙的平衡被破壞,就有可能造成預料不到的甚至是毀滅性的後果。例如,某種新的生物品種被引進,原有的生態平衡被破壞,海島火山的爆發,冰山的緩慢形成等等,這些失調都會引起激烈的反應,以致生態體係不能夠由自己來恢複完善和穩定的平衡。

在全世界的偉大文化中,古代的格言就大聲疾呼過這種告誡和希望。由於在開發原子能並因而危害一切生物最本質的機能方麵,西方負有更大的責任,所以我們要在西方的傳統中找出根據敲響警鍾,以反對蠻橫和盲目的權力。古希臘的盜火神普羅米修斯因為盜火受罰而被鎖在岩石上。以破壞為樂的複仇女神內莫希斯,雖然以尖銳叫聲嚇退了人麵鳥身的怪物,卻走上目空一切的道路。《聖經》上說,傲慢的人進不了天國,謙虛的人得救了。在浮士德的傳說裏,科學的啟蒙時期,科學家不惜出賣靈魂,以期獲得全部知識和權力。

所有這些,並不意味著應當從科學的驚人成就上倒退,也不是對科學的未來使用價值抱有懷疑。現在的科學方法是用來解釋事物之間的內在聯係,而絕不是使事物割裂開來。它能夠為人類在所處的環境中,提供更好的、更可靠的和更明智的工作方法。由於自然界存在著很多不穩定的、難以預料的和變動激烈的因素,所以人類就必須動用全部聰明才智,去改進和穩定大自然中變化無常的種種現象。歌德在描述浮士德的傳說時說過:浮士德最後不是用他的力量去發展私欲,而是排掉沼澤的積水以利於耕種。最後的結局不是增加痛苦而是改過贖罪。

但是,危險依然存在。在使用原子能這樣巨大的力量時,人們需要有最大限度的智慧、冷靜和自尊心。如果人類繼續讓自己的行動被分裂、敵對和貪婪所支配,他們就將毀掉地球環境中的脆弱平衡。而一旦這些平衡被毀壞,人類也就不可能再生存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