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五柳先生捉怪去 和平使者平妖歸(1 / 3)

第八回:五柳先生捉怪去和平使者平妖歸

話說如來撂了挑子,直驚得玉帝團團亂轉,儼如熱鍋上的螞蟻。口內不迭聲地說:“這,這,這如何是好?”

正無計可施,這時哼將軍登登登跑上殿來,口內高聲稟報:“報!稟報萬歲,門外有一自稱和平使者的方外人士求見,說能幫萬歲平妖。”

玉帝把手一招,說:“快,快快有請。”

俄爾和平使者來到。玉帝定睛一看,但見和平使者麵如傅粉,唇若塗朱,峨冠博帶,寬袍大袖,飄飄然有仙風道骨之態。當下滿心歡喜,臉綻鮮花,和藹可親地說:“先生坐,先生請坐。”

太白金星趕忙把自己的首相座椅讓出,恭恭敬敬地扶和平使者坐了。

玉帝說:“先生說可助我滅妖,果真有滅妖之法哉?”

和平使者嗬嗬一笑,用手捋一捋頦下長髯,說:“萬歲大可放心,小可前來,妖孽可一網打盡也。”

玉帝說:“先生何以自恃?”

和平使者說:“萬歲有所不知:那孔方兄乃敝友五柳先生的私家藏品古今通寶,隻要敝友把它取回,孔方兄立刻灰飛煙滅。其他三鬼都是大法官包拯的家奴,隻要包拯來到,包可一鼓而擒。”

“那我們怎能找到包拯?”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現在就在五行山下,與孫悟空關在一起呢。隻要孔方兄的法術一破,他立刻就會隨孫悟空打將出來。萬歲何慮之有哉?”

玉帝喜不自禁,咚地放一個響屁,連忙走下丹墀,一把拉住和平使者,說:“先生請上坐。”

和平使者連連搖手,說:“小民不敢,小民不敢。小民怎敢僭越犯上,侵占帝座?萬歲請歸大寶,小民僅需一張可發號施令的方桌即可。”

玉帝說:“快快旁設一座。”一邊說,一邊回到龍書案後。

和平使者衝玉帝拜上三拜,說:“萬歲,請恕小民自專之罪。”

玉帝說:“先生可盡情施展,無庸顧忌,一切悉聽先生之便。”

和平使者說:“千裏眼、順風耳,你倆速去南山請五柳先生到人祖廟,取了為禍作亂的古今通寶,如此孔方兄可不戰而滅。”

二將應答一聲:“得令!”轉身走下殿去。

出了南天門,兩人卻不覺就犯了躊躇。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南山到底是哪座南山,更不知五柳先生乃何許人也。可領了將令,又不好回去尋問,於是隻好硬起頭皮,先趕到人間再說。兩人來到江西九江廬山五老峰上空,千裏眼手搭涼棚向下一瞧,驚喜地說:“兄弟,下麵有所書院,有所書院,我們下去問問吧。”

於是按落雲頭,迤邐來到書院門前。但隻見門楣上鐵勾銀畫蒼勁有力地書著五個大字:白鹿洞書院。二人不禁一陣大喜,因為兩人太知道這白鹿洞書院了。以往太白金星常說,地上有個叫朱熹的人,不僅道德高尚,而且熱中辦學,是個赫赫有名的教育家。他不僅創辦了白鹿洞書院,嶽麓書院,而且學貫古今,本事都大到海裏去了。他還創造和發揚了什麼程朱理學,是學界無可爭議的泰山北鬥級的人物。

順風耳說:“我們問問那老家夥去,他肯定知道五柳先生,並且知道他住在哪兒。”

千裏眼說:“我們怎麼找到他呢?”

順風耳說:“鼻子底下是大路。隻要我們願意說話,我們肯定能找到他。”

話音甫落,忽聽院裏一人長聲吟道:“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何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順風耳把手一拍,歡叫一聲,喜不自勝地說:“呀,呀,說到曹操,曹操就到。這吟詩的不就是朱熹那老家夥嗎?”

說完,托地跳進高高的山門,衝到院裏。

這時一須發斑白,隆鼻高準的老人正仰首向天,閉目搖頭,無限的陶醉。

順風耳衝到近前,揚聲喊道:“哎哎,五柳先生住在哪?”

老人睜開雙目,拿眼定定地端詳了順風耳好一會,說:“年輕人,就憑你剛才問路的態度,說話的語氣,我根本不屑理睬你,因為你連三歲孩童都懂的最基本禮貌都沒有。可你問的卻是我日思夜想,十分的仰慕欽敬的長輩,所以我可以耐起性子跟你們說道一二。”

千裏眼說:“老人家,你不要生氣。我們年輕人就是這個德性:平時**兒郎當地輕狂慣了,不懂得文明禮貌,不知道什麼叫天地君親,尊長有序,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們玩的就是個性,就是另類。”

老人說:“個性如果就是沒有教養,就是沒有禮貌,沒有素質,那我寧願不要這個個性。因為沒教養,沒禮貌,沒素質,一個人就是活到一百歲,那他還是一個青皮,絕不會變成讓人賞識令人尊敬的紳士。”

順風耳說:“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代溝——無可逾越,無可抹殺,無可更替,所以我們隻能無可如何了。”

老人說:“此話打住,打住,不必再議。你們不是問我無柳先生嗎?那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五柳先生,乃東晉潯陽柴桑人,姓陶名淵明,雙字元亮,自號五柳先生,世稱靖節先生,入劉宋後,改名潛。他八歲喪父,隨母親寄居在外祖父家。外祖父藏書甚豐,所以他有幸博覽群書,不僅學習了道家的經典《老子》、《莊子》,而且學習了儒家的《六經》和文、史等,從而使他接受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思想,養成了‘猛誌逸四海’、‘性本愛山丘’兩種大相徑庭的誌趣。

孝武帝太元十八年,他懷著‘大濟蒼生’的宏偉誌願,出任江州祭酒。但隻因出身庶族,受人輕視,所以不久便辭職回家。

安帝隆安四年,他投到荊州桓玄門下作屬吏。而桓玄密謀奪取東晉天下,他不肯與桓玄同流合汙,沆瀣一氣,於是在發出了‘久遊戀所生,如何淹在滋’的感歎之後,於隆安五年冬回家。從此,躬耕自資,閉戶高吟。

元興三年,桓玄兵敗西走,他投到劉裕幕下任鎮軍參軍。不久,他看到劉裕為了鏟除異己,竟殘忍地殺害了討伐桓玄有功的刁逵全家和王愉父子,心中十分失望,於是辭職隱居。

義熙元年,他轉入建威將軍劉敬宣部任建威參軍。同年秋,叔父陶逵介紹他任彭澤縣令,到任八十一天,碰到潯陽郡派遣郵差至,屬吏告之:當束帶迎之。他歎道:“我豈能為五鬥米,而向鄉裏小兒折腰也。”遂授印去職,從此耕讀自樂,不求聞達於諸侯。

現在,他正在山下種豆子,你們自己去找他吧?”

順風耳說:“大爺,南山是哪座南山?”

朱熹笑眯眯地看他一會,最後噴兒一笑,說:“南山就是南山,還能是哪座南山?你們自己找吧……難道還要我老頭子帶你們去嗎?”

千裏眼知老夫子是故意難為他們,知再問下去,也沒下文,於是趕忙辭謝,說:“那倒不必,那倒不必。我們怎敢勞你老大駕?我們自己找,自己找。”

朱熹說:“還是你這個孩子有點誌氣。”

說完,晃悠晃悠向後院去了。

順風耳盯千裏眼一眼,說:“我們咋弄?”

千裏眼說:“還能咋弄?靠自己唄。老話說求人不如求己。先賢說:流自己汗,吃自己飯,自己事情自己幹,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是好漢。找吧,兄弟,我們自己找去。”

說完一把拉起順風耳,邁步走出了白鹿洞書院。

千裏眼說:“兄弟,朱熹說五柳先生在山下種豆子,說得輕鬆隨意,平淡自然。我想那老先生肯定離這兒不遠,不然朱熹那老好人肯定會給我們指明路徑,說清路線。兄弟,你支起你的順風大耳仔細聽聽,看看能不能聽出一絲半點的線索來。”

順風耳精神霍地一振,故作尊崇地大聲說“是,長官”,然後嗖地跳上一棵大樹,右手向耳後一圍,閉目靜心,諦聽起來。有頃,他嗖地跳下樹來,一蹦三尺,喜不自勝地說:“哥哥,我聽到了,聽到了,聲音是從山北傳來的。”

千裏眼喜形於色,不迭聲問:“真的聽到了?真的聽到了嗎?”

順風耳說:“我聽到了,聽到了。我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吟詩。他說: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哥哥,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就是我們要找的五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