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態度強硬,眼睛裏明顯閃過一抹不耐煩和厭惡,隻因老頭和小男孩看起來像個乞丐,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
“你求我也沒用,錢沒交齊就不能動手術,這是醫院的規定!”
他往後退了一步,深怕跪在麵前的老頭碰髒衣服:“如果不把錢交齊做手術,病人隨時有生命危險。”
“醫生……您行行好,我……”
砰!
老頭的話沒來及說完,後半句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片刻前還高高在上站在他麵前的醫生,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恩人?!”老頭驚喜交加。
“老人家,快起來。”雷楓趕緊跑過去,根本不在乎老頭身上髒不髒,雙手把他扶了起來。
“你……你敢打我……你憑什麼……”醫生捂著肚子臉色慘白,這一拳差點把他打得背過氣去。
“想知道我為什麼打你?”
把老頭交給張揚,雷楓的眼神一片冰冷:“錢沒交齊不給做手術,我可以理解,畢竟醫院不是開善堂,何況這是醫院的規定,你區區一個醫生也改變不了什麼,但是——他多大年紀了?”
抬手指向被張揚攙扶著的老頭,雷楓的語氣淩厲無比,對醫生冷喝道:“以他的年紀都能做你父親了!你可以不答應他的請求,可你卻安然接受一個老人的跪拜,不怕折壽麼?你父母就是這麼教你的?你這種素質,有什麼資格當醫生?連基本的道德都沒有,更別說是醫德。”
“保安……保安……”白大褂勉強站起來,站在病房門口大吼。
不過片刻,兩個保安提著橡膠棍跑來。
白大褂指著雷楓對保安說什麼,於是保安的臉色變了:在醫院毆打醫生,他們有理由把這家夥製服。
雷楓笑眯眯的看向保安,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兩位,我也是保安,不過我自問是個有良心的保安。如果你們真相信了他的話,沒有搞清楚狀況就動手,那我就隻能對兩位說抱歉了。”
顯然,如果對方不問青紅皂白動手,他不介意讓他們倒下。
兩個保安頓時有些猶豫起來,其中一個留在病房盯著雷楓,另一個跑出去不知在幹什麼。
隻要他們不動手,雷楓才懶得理會他們幹嘛去,他更關心的是,這個前幾天在街頭耍猴的老頭。
隨著老頭的講述,情況總算明朗了。
老頭家住在臨江下麵的鄉下,但絕非什麼窮人,以前他們家在村子裏,反而是條件比較好的。
家裏總共有四口人,老伴多年前就去世了,兒子搞運輸,兒媳操持家務,一家人倒也過得和和美美。最重要的不是有錢沒錢,而是父慈子孝、兒媳婦勤勞孝順、孫子又懂事,他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老人。
可是……
三年前,搞運輸的兒子出車禍死了。
一家人悲痛萬分,不過家裏條件還算不錯,雖然少了個頂梁柱,但生活方麵還過得下去。
如果說兒子去世,隻是讓這一家人悲痛萬分,隻是少了一份最大的經濟來源,還不至於讓這個家庭垮掉,那麼半年前的一次檢查,對一家人來說才是真正的噩夢——兒媳婦患上了腎功能衰竭,俗稱尿毒症。
他們家條件還不錯是相對於鄉下,其實也就隻有十來萬積蓄,相比尿毒症的治療費用簡直杯水車薪。
如果剛開始就能做手術,跟親戚朋友借錢湊湊還能挺過去。
然而尿毒症不是你想做手術就能做的,首先必須找到匹配的腎源,在此之前每天的花銷都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