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長軍像往常一樣,一大早就開著帕薩特去建設局上班了,不過今天注定跟以往不一樣。
作為臨江最年輕的重要部門副局長,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巴結他的人多不勝數,就連局長對他都另眼相看。
為什麼?
很簡單,朱長風很清楚自己的未來在哪兒。
盡管保養的很不錯,外表看起來不到五十歲,其實他今年已經五十五歲了,仕途不可能再有太大進步。
薛長軍不一樣。
他今年才三十多歲,就坐到了建設局副局長的位置,隻要以後不出什麼差錯,再稍微有點政績,前途絕對不會止步於副局長或局長,這種前途一片光明的年輕人,有什麼理由不拉攏呢?
換做平時,薛長軍從走到建設局大門口開始,一路上都會碰到無數人主動打招呼,下到門口的保安上到局長朱長風。
今天情況有點不太對頭,那些下屬見到他時,很多都是勉強擠出笑容,隨便打個招呼就趕緊開溜。
甚至於,還有一些遠遠看到他,直接繞過去避免碰麵。
辦公室不再窗明幾淨,看來就連秘書都沒幫他打掃衛生,至於像平時把報紙和茶水送到麵前,用腳趾頭上都不可能。
薛長軍始終波瀾不驚,拿起昨天的舊報紙看了起來,個把小時後秘書才露麵。
“薛局,局長喊你過去開會。”秘書以前對自己還是很尊敬的,今天卻連一個‘您’都舍不得。
“好的。”
看著秘書轉眼跑沒了影子,薛長軍露出一抹冷笑,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早在昨天遞出那份舉報信時就知道。
希望雷兄弟那邊順利才好……
當然了,就算真的不如預料中一樣,他也不會責怪雷楓。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為恩人丟了官又算什麼?
會議室裏的氣氛很壓抑,局長朱長風坐在首位,局裏的所有領導都來了,薛長軍當然也在。
“今天開會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檢討。”
朱長風陰冷地目光從薛長軍身上掠過,寒聲說道:“我朱長風自問,在建設局局長這個位置上,沒有做出過太大貢獻。但是,有些同誌胡亂造謠,給紀委遞舉報信,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這事大家心裏跟明鏡似的,但是從朱長風嘴裏說出來,一群人卻假裝剛剛知道。
“怎麼回事?朱局這些年兢兢業業,誰去紀委胡亂造謠?”
“不過局長您有句話說錯了,什麼叫沒做過太大貢獻?局長您這些年來,給局裏、市裏做的貢獻可不小!”
“我看是有些人在副職上坐久了,野心太大想轉正吧?”
“汙蔑!簡直是汙蔑!”
一群局裏的領導紛紛義憤填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從薛長軍身上一掃而過。
“說完了?”
等到沒有人繼續議論,始終平靜地薛長軍站了起來,笑道:“沒錯,是我寫的舉報信,大家都知道幹嘛假裝不知道?”
朱長風的臉色立馬拉了下來,冷冷看著他:“薛長軍同誌,我不說什麼私下裏對你怎麼樣,既然現在變成了公事,咱們就按照公事來說。我朱長風行得端做得正,你在舉報信裏說的那些全都是汙蔑,紀委已經給出調查結果了——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嗎?知道你將麵臨什麼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