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灣是全球知名的國際大都市,然而繁華並非絕對,這座城市同樣有領取救濟金的窮人,有不同於高樓大廈的破舊房屋。
深水埗就是這麼一個,老房子相對比較多的地方。
窄窄的街道彎曲綿延,街的另一頭充斥著金碧輝煌的建築群,而這條街卻陳舊不堪一片髒亂。
幾條土狗在街上跑來跑去,人們把生活用水直接潑在街邊,以至於走在這裏時,鼻腔裏充斥的是一股股怪味。時而能聽到居民用粵語,大聲喊著誰誰誰的名字,還有一個個小孩嬉笑追逐。
總之,在這裏感受不到大都市的氛圍,反而更像是七八十年代。
就在這條街的中段,有那麼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小院,院落造型不似男方建築,反倒有點燕京四合院的味道。
盆栽。
躺椅。
葡萄架。
這個小小的院落,有與世隔絕的寧靜。
此刻已是冬末,內地的北方依然寒冷無比,即便中部地區也隻有幾度,地處南方沿海的香灣,氣溫卻超過25度,即便清晨都不覺得寒冷,沐浴在早晨的陽光下,反而會覺得很溫暖。
一個老人靠在躺椅上,旁邊擺放的茶幾上麵,放著一套功夫茶茶具,茶香在小院裏肆意飄散。
隻是……
跟院子裏的一片祥和相比,院門外卻有點怪異:看起來三十多歲的魁梧男人,以五體投地的姿勢跪拜著。
“你走吧,我早就金盆洗手了,道上的事跟我沒關係。”躺椅上的老人輕聲說道,聲調很輕。
“權叔,我十六歲開始跟您混,如果沒有您,就沒有我大飛的今天。”
跪在院外的男人,聲音充滿了感恩,還有黯然:“我知道,您老早就退出了,我本來不該打擾您,可是……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怎麼敢打擾您老享清福?您知道嗎?我被那個大陸仔當著一兩百人的麵羞辱,我被自己帶出來的小弟吐口水——這件事傳遍了道上,整個香灣都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你被人羞辱是你沒本事,跟我有什麼關係?”老人聲音平淡。
“我是您帶出來的,我被羞辱您老臉上也沒光啊……”
“那些麵子不麵子的事,我早就看透了。”
“可是……”
大飛緊緊握住拳頭,咬牙切齒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一個,從大陸來的撲街羞辱踐踏!”
“不甘心也是你的事。”
“權叔,隻要您肯幫我這一回事,無論您提任何要求……”
“你能給我什麼?”
老人睜開眼睛,冷聲說道:“你也看到了,像我現在這樣過日子,根本用不上什麼錢,何況我也不缺錢。你能給的東西,要麼我有,要麼我不需要,我隻想清清靜靜的——你什麼都給不了我,我也沒什麼想要的。”
大飛深吸了一口氣,雙膝依然跪在地上,上半身卻直了起來,他從懷裏掏出一串手鏈來。
“如果我用這個讓權叔幫忙呢?”他突然說道。
“這……怎麼會在你那?”老人大驚。
“榮老給我的。”
大飛露出一抹苦澀的笑,說道:“榮老的孫子欠了一大筆錢,被大耳窿追殺,我給了他一千萬還債。”
老人眸子裏閃過憤怒,最終深深歎了口氣:“當年榮老救過我的命,我欠他一條命,我說過他什麼時候都可以來拿,也可以用這個信物,讓我做任何一件事——這次之後,我跟榮老的恩情也算盡了。”
說到這裏,他從躺椅上站了起來,朝房間裏走去,身後拋下一句話:“進來吧,說說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