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靈立刻明白了。
這老妖隨時隨地都留了一手，奸滑到骨子裏！
天很快地亮了。
他們走出了林子，披著晨光繼續翻山越嶺，離鹿山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她已經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當年的戰場，死傷無數，想不到千年了，裏麵的血腥味還是散不掉。
祈布走在前麵，忽地停下來提醒說：“鹿山常年黑氣繚繞，還有鬼哭狼嚎的幻音，你隻管潛心靜氣，慢慢走，千萬別慌張！”
“那兒還有妖怪嗎？”許玉靈問了句，忽地意識到這問題太傻，越是邪氣足的地方，越容易吸引陰修的妖怪。
“當然有，都是厲害的大妖。”祈布瞟了她一眼，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說，“千萬別報我的名字。記住，叫我遲琅。”
許玉靈忽地充滿好奇地問：“遲琅真的是你的名字嗎？”
“不是！”祈布眉頭一暗，解釋說，“是當年我手下的一名小將，為了替我擋劍，死了！在這妖界，千萬不要隨便提我真名。別忘了！”
許玉靈點了下頭，突然看到山下是個大湖，波光閃閃，周圍是瘋長的嫩草，一片碧綠之中數隻白鳥飛起，在空中悠然劃過，身姿優美，她非常震憾，喊了聲：“好美！”激動地往下麵跑去。
祈布瞥見湖麵冒出了一串水泡，覺得不對勁，大喝一聲：“慢著！”淩空躍起，落到她的前麵擋住了去路，沉聲告誡，“別亂跑，這附近不安全。”
“你是說那——湖？”許玉靈心中一沉，放緩腳步，警覺地盯著那湖麵，水平如靜，沒有一絲風的，看上去是如此美好。她心中隱隱不安，憑著以往的經驗，越平靜的背後隱藏著可怕的陷井和陰謀。
“經過了這片平原，前麵就是鹿山，越靠近那個地方越要留個心眼。你別忘了，這是妖界！”祈布再次強調說。
妖界不同於人界，他們優勝劣汰，以武力為尊。
殺死同類，不僅不會得到懲罰，還可以奪取妖丹，增長功力。許玉靈漸漸明白了他們的生存法則，終於理解為什麼有些妖類為了活下去，不惜跪地求饒，舔人家的腳趾頭，奴顏婢膝到令人發指的程度。因為他們的世界裏沒有對錯，沒有道德，隻能選擇不惜一切代價活下去！
因為隻有活下去，才能繼續修行變得更強大，不被隨便碾死。
許玉靈歎息了聲，奇怪地問：“你們妖界的法則是勝者為王，憑你的法力不比曆修王弱，為什麼願意效忠他？”
祈布神情變得莊重，鄭重地說：“妖界四大貴族之間相互照應，與零散的小妖不同，大家遵守規矩，強強聯合，所以才能在妖界稱霸。我本是個散妖，居無定所，受曆修王提拔才能成為將軍，他賜我‘祈’姓，劃為貴族姓氏，對我有大恩。”
“哦，難怪整個妖界隻有你一個能姓‘祈’！”許玉靈恍然大悟，裝作一副輕鬆跟他閑聊的橫樣，實質上對那個湖卻一刻也沒放鬆。
要去鹿山，必定要路過這湖。
隨著她越靠越近，連呼吸聲也變得急促了。
忽地，湖邊半人多高的草叢中站起個人來，不對，確切地說是個妖怪，可是他看上去又太像個人，身上穿著休閑T恤，上麵印著個黑色貓臉，下麵是休閑褲，隻是頭發淩亂，額頭上都是傷口，甚至那衣服也髒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