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的婚禮要遲到了
雙手抄在褲袋,挺拔精壯的身材包裹在一襲裁剪合宜的阿曼尼灰色西裝裏,濃密的細碎短發抖擻豎立,左向楠側立在窗邊,唇瓣微微上揚,勾勒出抹鬼魅的笑。
“竹悠悠,你的婚禮要遲到了。”
寬大的手掌上揚,左向楠忽地拉開窗簾,唇角弧度擴大,愉悅地讓耀眼的陽光灑落,炙熱地烤著寬大的白色大床。
緊閉著眼,竹悠悠擰了擰秀眉,扯過扯被子,擋住光亮,感覺渾身酸痛,無意識地“嗯!”了聲,側過身,依舊沉醉在睡夢中。
“竹悠悠,安洛君在婚禮上等著你!”轉過身,背對著窗,寬厚的背擋去部分陽光,左向楠沉穩的嗓音再次響起,嘴角隱隱掛著抹肆虐的笑意。
“婚禮?”耳膜突然被陌生的煩擾入侵,竹悠悠忽地整個人坐了起來,雙手揉了揉粘著的眼皮,長長的睫毛撲閃,她望向聲音的來源。巨大的黑影擋著窗戶,鮮明的輪廓隱沒在隱晦裏,她眨了眨眼,依舊看不清倚窗而立的人。
左向楠雙手重新抄進褲袋,鷹隼的眸光凝落在竹悠悠一絲不掛的傲人瑩白上,矯健的步伐一步步接近。
微揚起頭,竹悠悠努力對視上他的眼,想要看清他的模樣,依舊在睡夢中的腦海卻怔愣呆滯。
微微傾下身,左向楠抬起右手,溫熱的手掌輕輕覆蓋在她粉嫩絲滑的臉頰上,炯炯的墨瞳攫住她眼眸裏的那抹失神,緩緩勾起唇線:“寶貝,你婚禮快要遲到了,安洛君在等你!”
“婚禮?”陌生的輪廓,陌生的聲線,竹悠悠思緒依舊混沌,再次重複那攝魂的字眼。
“對,婚禮!”驀地,手掌微微用力,左向楠攫住竹悠悠臉頰,肆虐的唇角上揚,往她紅腫的唇瓣印上一吻:“如果你不去,安洛君就孤獨地站在婚禮現場!”
唇瓣柔軟,左向楠僅僅觸碰了一秒,旋即鬆開手掌,站直身,轉身離開房間。
“婚禮?安洛君?”似是在夢裏,竹悠悠維持微揚頭的姿勢,雙手不自覺撫上唇。
“孤獨站在婚禮現場?”喃喃重複細語,竹悠悠混沌的腦海忽地猶如道閃電閃現,驚得她“啊!”地一聲尖叫。
掀開被子,雙腿刺痛,竹悠悠慌忙低下頭,或深或淺的淡青縈繞嬌軀,刺目的紅在雪白的床單下渲染綻放,猶如朵妖豔的野玫瑰。
“嗚嗚……用力扯動被子,將自己整個人緊緊裹住在被子裏,竹悠悠跳下床,雙腿卻酸痛顫抖,幾乎站立不穩。
咬緊雙唇,豆大的瑩白淚珠滾落,竹悠悠淚眼婆娑地瞪著床上的那抹紅。
堅守的忠貞,堅守的純潔,頃刻肮髒。
腦海浮現斷斷續續的畫麵,明明隻是閨蜜間的告別單身最後派對;明明他隻是接送好友蔣詩緣;明明隻是碰了一次杯,怎麼就……就……鮮紅的血絲在唇齒間溢出,竹悠悠卻絲毫未覺,虛弱的身子搖搖晃晃下墜,跌落在鬆軟的地毯上。
“遲到……孤獨一人……洛君……”
婚禮,屬於他們的婚禮……
7公分高的紅鞋勒的腳後跟火辣辣生疼,竹悠悠雙腿愈來愈沉重,鳳眼凝視著越來越清晰的英俊新郎,不自覺收攏手臂,勒住了竹禦城的手臂。
嗚咽痛哭半個小時,再不顧一切狠狠衝刷了半個小時身體,洗去肮髒,她還是趕到了教堂。
她不能讓安洛君獨自一人站在婚禮現場,不能讓他受到恥辱的蔑視。
可是,已經肮髒了的她又能給予安洛君什麼?
輕輕捏住竹悠悠嫩滑的纖細五指,安洛君綻露笑顏,牽著她並肩站定在神父麵前。
“安洛君先生,你是否願意娶竹悠悠小姐為妻,不論貧窮或疾病,不離不棄?”白發蒼蒼的神父看了眼眾多賓客,視線重新落在兩位新人身上。
“我願意,我願意娶竹悠悠為妻,無論貧窮或疾病,定不會離棄!”側過身,安洛君深情凝視竹悠悠,斬釘截鐵地宣誓。
五指泛白地絞住花球,竹悠悠微微往後傾了傾身,淚花閃閃。
悠揚的小提琴驟然響起,神父身後的大屏幕忽地閃現安洛君和竹悠悠的一幅幅甜蜜合影。
安洛君眉峰上揚,不明所以,眼裏卻笑意盈溢。
他設計的婚禮裏並沒有在這一環節播放專屬於他們的甜蜜,而現今,突如的呈現,他卻也倍覺甜蜜。
賓客引頸眺望大屏幕,眼眸驚羨,紛紛讚歎。
神父側過身,看了眼屏幕,嘴角微翹:“竹悠悠小姐,你是否願意嫁安洛君先生為妻,不論疾病或貧困,不離不棄……”
竹悠悠咬緊唇瓣,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