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早已經筋疲力盡,沒有絲毫的力氣再去和左文靜拉扯。
相比左向楠獨居的公寓傲然居,這個房間似乎更透著濃重的刻板和暗沉,站在房間的中央,就像所有家具都四麵八方壓迫而來般,隱隱呼吸不暢。
在房間的盡頭依舊是兩米寬大的床,而被單卻是罕見的深灰色,厚厚一層疊在床褥上,顯得更厚實,深紅色的衣櫃鑲嵌了一麵牆,被嚴實地關著,看不見裏麵究竟擺放了什麼款式的衣服,衣櫃的旁邊有張古董式的桌子,整齊地擺放著紙巾之類,另外一麵牆有道推拉式的門,正對著床的則是一組黑色的沙發。
連窗簾,都是沉重的深灰色,嚴密地遮擋著任何陽光的氣息,大白天的,房間也亮著刺眼的白熾燈。
沒多看一眼那寬大的床,竹悠悠重重將自己甩到沙發上,任由疲憊的身體淹沒在鬆軟的沙發上,筋疲力盡的腦海再也無力運作。
迷迷糊糊地,浮現安洛君在登記處時的絕望,沾滿淚的雙眼滿含憐惜和不甘,破碎的心一顫一顫地抽動,竹悠悠狹窄的眼角緩緩滑落晶瑩的淚滴。
張嫂在樓梯上剛拐過轉角,“劈裏啪啦”一陣碎裂聲從客廳傳來,心髒狂跳一陣,慢慢挪動腳步,躡手躡腳地下樓梯,並伸長脖頸窺探,沒有意外的,整套上好的茶具已經被掃落在地上,茶杯碎成細小的碎片,白花花地散落在地上。
左文靜又恢複了剛開始和左向楠爭吵時的模樣,猙獰著臉,惡狠狠地盯著電視屏幕,似乎左向楠就在屏幕上。
“左向楠,翅膀硬了是吧?說帶回來就帶回來!我左家的大門就是這麼容易進的?就不怕髒了我的眼!”咬著唇,左文靜氣的渾身抖動,恨不得一巴掌就甩到左向楠臉上,要將他掌摑清醒。
“張嫂,不準給那個女人送吃的!”餘光掃到躡手躡腳的張嫂,左文靜立刻惡狠狠地下了命令。
說完,左文靜轉身,打算回房間,忽然回過頭,看了眼反光的電視屏幕,揚手就將一直揣在手裏的鐲子狠狠地砸到電視上,淡綠色的鐲子碎片飛揚,而遭受攻擊的屏幕也中間凹了下去,屏幕宛如密集的蜘蛛網。
砸碎了屏幕,她好像就撕毀了左向楠譏諷的笑容。
左向楠娶了竹悠悠,在她看來,並不是報複了安家,而是對自己的宣戰,而是在嘲笑自己一直以來的無能和可笑,如今,她是控製不住他了。
原本就站在電視旁邊的張嫂眼睜睜看著鐲子往旁邊飛去,害怕地瑟了瑟身體,任由細碎的淡綠碎片濺到身上。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竹悠悠撲閃著睫毛,試圖睜開眼,耳邊傳來的敲門聲。
“少奶奶,少奶奶……”陌生的叫喊透過厚實的木門傳來,混沌許久,竹悠悠才終於睜開雙眼,看著滿屋子的黑沉,半晌才回憶睡前的事,才想起自己已經在左家大宅。
因為一直側躺著,她左邊的手臂已經麻了,使不上力撐起身子,竹悠悠隻得慢慢地轉正身子,輕輕抖動著手臂,等恢複知覺了才雙手撐住沙發坐了起來。
“少奶奶,醒了嗎?我進去了?”張嫂焦急地站在門口,接連叫了好幾聲,竹悠悠都沒有反應,生怕左文靜等不耐煩了,又再砸東西,她毫不猶豫就推開了門。
原本暗黑的房間因為房門的打開,光亮了一片。
竹悠悠看過去,感覺那片光亮是白天的陽光,特別的柔和和閃亮。
身體上的疲憊已經漸漸褪去,她以為自己睡了很久,而時光卻依舊停留在白天?
“少奶奶,你醒了?夫人讓你下去!”
來左家不過半年的時間,張嫂對左文靜的脾氣還是非常忌諱,生怕她總是暴風雨地席卷,所以當左文靜讓她叫竹悠悠下樓時,張嫂是恨不得竹悠悠一秒鍾就出現在左文靜的麵前。
“幾點了?”昨晚手機被左向楠奪走,今天一整天她也忘了這回事。
“已經是早上8點三十分了!”一邊回答竹悠悠,張嫂一邊快步走到窗邊,微微將窗簾拉開一道細小的縫隙,讓細碎的光耀進房間,增添幾分光亮。
挪動著雙腿,竹悠悠走向窗邊,伸手將右手邊的窗簾全拉開,嘴裏喃喃細語:“8點多?”
她明明是接近中午時分的時候到左家大宅,而如今已是早上的8點多?
那她不是昏睡了一天一夜?
“少奶奶,你已經呆在房間一天一夜了!”見一邊的窗簾全被竹悠悠拉開,張嫂忙不迭幹脆將另一邊的窗簾也全拉開,讓蔥蔥鬱鬱生機蓬勃的花園映入竹悠悠的眼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