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呢,都還在輸血呢!”他的手上還在輸血,再亂動針頭可要脫落了!
早知道她就不那麼細心幫他擦拭了,讓他髒就髒吧,不舒服就不舒服!
睜開眼,左向楠隻看見竹悠悠的腰,轉動了會眼珠子,沙啞著喉嚨繼續說道:“脖子難受!”
從進了醫院開始,他就一直以這樣的姿勢睡著,都已經幾個小時了,脖子都陣陣地發酸,開始感覺到疼痛。
見他沒再繼續動,竹悠悠便半蹲下身,恢複和他平視的高度,看著他煞白的臉,心裏的愧疚隱隱湧動,便自然地雙手按壓在他的脖子上,“酸了嗎?我按按,這樣可以嗎?會疼嗎……”
再次閉上眼,左向楠默不著聲,享受地任隨她按壓,享受她難得的體貼照顧。
纖細的十指微微彎曲的按在他寬寬的脖子上,指腹細細一點一點揉壓打圈,似是要將那酸揉暈開。
一邊揉著,竹悠悠還一邊抬眸注意血漿還剩多少。
粘稠的血跡豆大地一滴一滴滴落,最後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滴完,而竹悠悠的十指也已經酸麻,感覺疼痛。
叫來護士更換鹽水,竹悠悠也倒了半杯溫水,插上吸管,等著一會給左向楠吸食。
不料護士剛調好鹽水滴落的速度,左向楠便一邊撐著身子一邊說,“我要側躺!”
趴睡不僅脖子不舒服,而且胸口就貼在床上,連汗都壓著貼在衣服了,胸口一片不舒暢的濕潤,還不一動也不能動,他更感覺自己像一個行將朽木的老頭,一無是處地躺在病床上,幹等死。
他剛撐住身體,針口就因為他的用力而腫脹,細長的針一下就移了位置。
“左向楠,你別再亂動了好嗎?你是想把傷口扯裂嗎?這個時候還發瘋……”趕緊壓住他,一邊還抓住他的手給護士重新調整針,竹悠悠忍不住地扯高聲音,幾乎都要嗬斥起來。
她不想他剛處理好的傷口再次扯裂,她不想再要害怕他又會怎麼樣了,況且,現在她已經筋疲力盡了,她多想倒頭就睡下,沒有力氣在大半夜裏給他折騰。
“讓醫生來見我!”悶悶的聲音從側臉傳出,左向楠也不理會竹悠悠的阻止,徑直向一旁的護士發號施令。
沒五分鍾,他主刀的醫生就來了,大半夜的,還笑容可掬,“左少,怎麼了?傷口剛處理好,你可千萬要躺好……”
“少廢話,我要側躺,你給我調整好!”冷冷地打斷他的狗腿馬屁,左向楠再次徑直下了命令。
自己沒有辦法移動,剛撐起身體就疼得他倒抽了口氣,讓醫生幫他也隻是唯一的辦法,他根本無法指望竹悠悠這個白癡女人,要是指望她,他的以後就成了“歪脖子”。
接著,病房就來了兩個高大的護士,一人抱住左向楠的脖子,一人扶著他沒有受傷的肩膀,先將他扶了起來,終於將他調整成臉是對著他們的,然後在他左側的腰際上側放了三個大枕頭,將他的左肩膀墊了起來,沒有直接壓在床上,而唯一的壞處就是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右邊的身體上。
重新躺好,所有的人都退出了病房,竹悠悠蹙著眉站在床尾,盯著左向楠煞白的臉,差點就火大離開。
在她看來,這樣側躺把重量都壓在右邊了,也並不是什麼好事,他睡得更不安穩。
受了傷還在發瘋,真是瘋子。
腦海浮現大馬路上熱吻那幕,竹悠悠更低罵了聲“神經”,罵自己在那個時候還陪著他發瘋。
也許是失血過多,調整成側躺後,左向楠就沉沉睡了過去,並沒有理會竹悠悠。
伸手探了探他均勻的呼吸,還瑟瑟地戳了戳他的臉,見他依舊沒有反應,竹悠悠才確定他是真的睡著了,而自己也已經沒有力氣在支持,便也爬上了一旁的沙發,蜷縮成團昏昏沉沉睡去。
再睜開眼,便見護士站在床前,手裏拿著一大瓶的液體,正給他換上。
因為太累,她甚至忘了要看管他的針水,幸好醫院見是左向楠,特別留意他的情況,算準時間,不需要呼喊,直接就來置換了。
再次醒來,天已經全亮,而原本熟睡的人也早已經睜開了眼,下巴青須綻露,目光如炬地盯著她。
“不舒服嗎?要叫醫生嗎?”一個骨碌,竹悠悠馬上就爬了起來,連鞋子也忘了穿,伸手就探在他的額頭上,心裏緊張著他會不會像電視上說的,傷口感染了,開始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