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幾個小子找到了麼？”聲線一如往常的冷冽，左向楠鷹隼的眸光瞬間迸發陰狠。
他也敢動，活得不耐煩了！
一邊點點頭，郭子濤一邊馬上彙報：“找到地點了，等你指示！”
“廢了他右手！”他做人做事的原則一向是惹了他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他從不會委屈自己，讓自己的血白流。
原本在洗手台衝洗剃須刀的竹悠悠剛剛踏進房，便聽見左向楠狠戾的話語，腳步頓了頓，抬頭，剛好他也看著自己，眸光清冷而沉著。
靜默地相互看著，似是在無聲地較量。
果然是蝕骨的惡魔，誰惹了他，永遠都隻有死路一條。
傷了他肩膀，賠上的卻是整隻手，她突然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流氓哀傷。
“讓醫生過來，針拔掉！”抬頭看了眼高高掛著的點滴，左向楠對郭子濤說：“辦手續出院！”
清楚他工作狂的狀態，所以他才特意一大早回了趟公司，將緊急的文件都帶了過來，卻沒想到，他居然要出院。
蠕動了下唇，郭子濤終究也沒再說什麼，直接出去找主治醫生。
來來回回的幾次，竹悠悠也深知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他，也根本沒有資格去阻止他。
疲憊地靠坐在沙發上，竹悠悠單手撐住額頭，雙目呆滯地盯著地麵。
沒幾分鍾，依舊是那位年長的主治醫生，再次查看了他的傷口，確定並沒有撕裂或血水滲出，再看了眼滴了一大半的消炎藥水，直接讓護士把針拔了，大筆一揮，也無奈地同意他出院，但一再強調必須好好休養，還必須按時清洗傷口。
郭子濤去辦理出院手續，竹悠悠則無聲地收拾東西，心裏一再地鼓動，她不想回去左家大宅，那個根本就是黑暗的窟窿，可是，她還能自由地住在咖啡館嗎？
左向楠一直注視著她的表情，冷冷地看著她無頭蒼蠅般地轉來轉去。
良久，竹悠悠還是決定要爭取不回左家。
“我不和你回左家！”對視上他清冷的眸光，竹悠悠目光堅定，不讓自己有絲毫的退縮。
“理由？”微微轉動著手腕，同時抬起手臂，左向楠的注意力都在手臂上。
見他如此毫不在乎的模樣，竹悠悠激動地站到他的旁邊，極力調整自己的呼吸，“我不回去，回去你媽說不定又丟我酒瓶子，我還不想死在左家！”
浮現那天她突然往她砸酒瓶的情景，竹悠悠更加堅定不能回去，否則，真什麼時候被襲擊都不知道，死了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嗬，死在左家？你的想象力也未免太豐富了！”明知她的顧慮，明知她的不願意，他卻雲淡風輕，仿佛死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雙手握緊成拳，竹悠悠聲線已經壓抑不住地顫抖，終於難以忍受地尖叫了起來，“我不要整天和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瘋的瘋女人一起住！”
再住下去，說不定瘋的就是自己，她所有的堅強和淡漠也不過是自我保護的城牆，倘若哪天再也繃不住，她就如被傾倒的骨牌，全線潰倒。
“行！”勾起抹鬼魅的笑，左向楠利落地答應。
準備好強烈地抗爭，卻不料他輕易就答應，竹悠悠不由地一愣，反應過來，隨即問道：“條件呢？”
每一次，不管他鬆口答應的是，永遠是有條件的，永遠是不平等的交易。
“聽話！”簡單兩個字，左向楠定定地盯著她精致的五官，宛如他就是馴獸師，揮揮手，輕易就讓爆裂的母獅子順從地趴下。
顴骨隱隱抽搐，竹悠悠鬆開握緊的拳，“好！”
明明她之前已經承諾了，僅僅因為和安洛君鬧出了緋聞，他便一再地逼近，不管她做什麼，他都必須扣上“聽話”的牌給她套上，此時此刻，她根本沒有任何的選擇。
一切都在意料中，左向楠嘴角噙住一絲微笑，視線轉而落在保溫壺上。
“早餐！”宛如發號施令的君王，他再次簡潔下了命令。
輕易就被他給自己再次加了套枷鎖，牢牢把自己控製，竹悠悠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快要窒息，像被困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裏，根本無法逃離。
乖乖地轉身打開保溫壺，將裏麵依然冒騰著熱氣的粥倒到碗上，竹悠悠直接將碗遞到他麵前，一言不發，再次以默無聲息的姿勢抗衡。
如果沉默能保留最後一絲的自尊和自由，那她寧願選擇將自己變成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