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大難臨頭各自保
洗幹淨了菠菜，摘成兩段擺放在一旁瀝水，竹悠悠經不住好奇，再次扭頭看向左向楠，訝異他竟然坐早客廳上看電視。
想起剛才她還買了水果，麻利地從地上找到保鮮袋裝著的櫻桃，倒出大半清洗，然後自然地端放到他前麵的茶幾上。
“湯還熬著，先吃點水果！”不知道他餓不餓，反正，湯還要熬一個多小時。
左向楠坐著沒有動作，僅僅垂下眼，看了下光亮透紅的櫻桃，“不吃水果！”
原本已經轉身離開的竹悠悠聽見他的話，想也沒想直接就衝回他麵前，“為什麼不吃？味道甜美，多少想要吃的人吃不起！”一邊說還一邊拿起一個在他沒反應過來時直接就塞進他嘴巴了。
可是剛塞進去，竹悠悠就後悔了，鬆手趕緊一溜煙跑回廚房，默默地在心底狂罵了一頓自己。
注意力在電視上的左向楠沒想到自己話才落地就一陣旋風般的清香襲來，爾後嘴巴直接就被塞進了個櫻桃，然後在他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又跑回廚房了。
皓齒上下一起輾壓，櫻桃就被斬碎在口腔，鮮甜的汁在口腔蹦出蔓延，左向楠伸手抽了張紙巾將核包裹住，白色的紙張一下就暈紅了。
他不是討厭水果，而是常年累月的高強度工作除了應酬，根本沒有興致坐下吃個水果，即使有興致，他也隻是和熊曉謙他們在“暗夜”豪飲，哪會一邊喝酒還一邊吃水果？
目光再次飄向廚房，剛跑走的人已經穿上了新買的鵝黃色碎花圍裙淡定地刷著鍋，似乎是正在準備炒菜。
事實上，他早已經忘記自己上一頓吃家常飯是什麼時候。
除非必要，除非左文靜的要求，他才會回去大宅，吃一頓張嫂的家常飯，況且更多時候，左文靜的要求已經讓他掉了胃口，他不是連夜離開就是直接回房，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
“嗤嗤嗤”的油炸聲響起，左向楠傾身有拿了個小小的櫻桃，一邊看電視一邊嘴嚼。
竹悠悠給左向楠做的第一頓晚餐雖不是費盡心思，卻也保證的有良心，不僅有香濃的燉雞湯，同時還蒸了條肥美的鮮魚和清淡的排骨，再加上最簡單的油燙菠菜。
就像女傭般，竹悠悠將所有的菜都端上餐桌，將碗筷都擺好才讓左向楠過來，“吃飯了！”
慢慢走到餐桌，左向楠看了眼還冒騰著熱氣的飯菜，腦海有瞬間的空白，竟感覺這刻不真實。
從安逸民離開左家開始，左家餐桌從未有過安靜，更不會有溫馨的交談，清冷得就像兩個陌生人同台而已。
沒有開口說話，左向楠先試了口湯，雖然是雞湯，卻也並不肥膩，隱隱的還有藥材的味道，剛想開口，一旁的竹悠悠卻搶白，“流了那麼多血還是補補好，反正你又不輸血，就多吃點，補補氣。”
她寧願費心點，讓他趕緊養好傷，她不想像一直欠他似，心裏總時不時冒出愧疚。
咽下口裏的湯，左向楠終究沒有開口，默默地逐一試著她做的菜，發現並不難吃，甚至，比張嫂的廚藝還好點，起碼蒸的魚還鮮美。
忙活了大半天，竹悠悠直接在左向楠的對麵坐下，看著自己剛剛做的還冒騰著熱氣的三菜一湯，竟鼻端發酸。
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從劉豔發生變化的那刻起，她就肩負了給竹禦城做晚飯的責任，小小的瘦弱身板利索地穿梭在菜市場，雙手曾不知多少次被鋒利的菜刀切傷流血，又曾不知多少次被滾燙的油燙傷了手腕，此刻坐在餐桌前，彷如看見了當年不知憂愁的小女孩，依舊揚起笑臉在廚房忙活。
劉豔，她的母親……
碗裏的飯很快被挖空，左向楠彷如沒有發現她的異樣，直接將空碗遞到她的麵前。
努力地眨了眨眼，放下筷子，竹悠悠轉身回到廚房給他剩飯，瑩白的淚“啪”地滴落在飯鍋上。
接過她遞過來的飯碗時，左向楠定定看了她一眼，不發一言，依舊沉默地用餐。
晚飯後左向楠依舊坐在客廳看電視，時不時按動遙控，從一個頻道又換下一個頻道，晶亮的眸光時不時飄向廚房裏忙碌的人。
他注意到她晚飯時突然就情緒低落，甚至連晚飯也沒吃幾口，在他放下碗筷後也放下了碗筷，鑽進廚房繼續收拾。
看著她先將晚餐收拾幹淨，再從地上把下午采購的食物一一洗幹淨用保鮮袋裝好放進高出半個人頭的雙開門冰箱，再從地上搬起一套白色的碗具，細致地刷了兩遍，才放進碗櫃裏，收拾好多餘的紙盒和塑料袋，才又拿起抹布，用力地擦著櫥櫃，所有的動作都無比嫻熟，仿佛是一直在做家事的家庭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