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隻好將購物車推到旁邊的零食區旁,然後瘦削的身子鑽入一群大媽中間,穿過一層層厚厚肥肉的大手,挑了五個紅彤彤又新鮮的番茄,然後再挑了塊生薑和一小撮的新鮮蔥,竹悠悠才鑽出重圍。
將食材都放到購物車上,竹悠悠又順手拿了包香蔥梳打餅幹,急匆匆準備穿過擁擠的家電促銷專區,到收銀台結賬。
夏季還遠著,但各種品牌的空調和風扇已經開始進行排山倒海的促銷,耀眼的紅色價格牌一個個立在實體機旁,顯得醒目而吸引,剛才一直在蔬菜區精挑細選的大媽有幾個也已經站在一旁,指手畫腳地討論著。
竹悠悠無心注意這一波和自己毫無關係的價格大戰,眼見時間已經接近五點,推著車急匆匆而過,身側的一米多高的價格牌卻突然倒了下來攔住了路,兩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在一旁哈哈大笑,然後快速地跑開。
竹悠悠隻得刹住了車,一手定住車,一手往地麵而去,想要將倒下的廣告牌扶好,而原本在廣告牌後麵的站立式風扇突然也往前倒,垂直落在地上,直直砸在她往地麵拾廣告牌的手腕上,正好砸在手腕骨,一陣刺痛,她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疼的倒抽了口氣。
“哎呀,怎麼倒了?”
“哎,小姐你沒事吧?”
“怎麼回事啊?趕緊叫人啊,趕緊……”
原本圍著各式各樣家電的大媽迅速地往竹悠悠這邊聚攏,一邊還尖著聲大喊,恨不得超市的經理一秒就出現,趕快把事情搞清楚。
膝蓋直直地跪在地上,右手握住已經顫抖的手腕,竹悠悠煞白著臉,緊緊咬著唇遏製著抽絲般的疼,連旁邊熱心大媽的關切也無法回答。
“怎麼回事?手傷了?趕緊來人,趕快上醫院……”超市的保安迅速地跑了過來,將竹悠悠攙扶了起來,看她手抖得厲害,馬上揚聲喊了起來,讓其他的保安也過來幫忙。
直接去了醫院,送的是急症,最後被轉往骨科,骨科的教授開了單子去拍片,等片子拍好,出結果看診,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竹悠悠白著臉,虛脫地靠坐在拿藥區的椅子上。
手腕纏著緊緊的繃帶,就像手臂骨折的病人般,將繃帶掛在脖子上,竹悠悠左手輕輕地撫著手背,想不到自己隻是去拾起廣告牌,竟也會被壓傷。
左向楠歪著領帶出現時,看見的就是虛脫般靠坐在椅子上的她,似乎已經累得無力再走一步。
“你怎麼來了?”光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聲打斷了竹悠悠哀沉的思緒,嘴巴微微地張著,驚訝他的出現,更驚訝他領帶斜斜掛著的模樣,像是匆忙而來。
“我不能來?你真該死,到了醫院也不會打個電話!”邁開大步,一下就到了她的麵前,左向楠沉下臉,盯著她纏裹住紗布的手腕。
如果不是醫院給他打電話,他還傻傻地在家裏等著她回家,根本就不知道她發生事情了。
垂下頭,竹悠悠不敢和盛怒之下的他對視,左手摸了摸隨身的小包包,找到手機,卻發現已經因為沒電關機了。
“回家!”盯著她的腦勺,見她失措地翻著包包,最後找到的卻是已經關機的手機,左向楠額頭的青筋抽搐,低低地歎了口氣,毫無辦法的他彎腰直接將她抱入懷,邁開步直接就離開。
縮著受傷的手,另一手自然地勾住他的脖子,竹悠悠輕聲地說,“藥還沒拿呢!”她原本就是正在等候拿藥。
“待會郭子濤會拿!”穩穩地邁步向前,左向楠在她的頭頂吻了下,“下次記得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他生氣的是她發生了事情竟完全將他忘記,根本不記得要給他電話,想要尋求他的幫助,或者,讓他成為她依靠的人。
感覺到他在自己頭頂的動作,竹悠悠放鬆地將整個人偎依進他寬闊的胸膛裏,疲憊地眯上眼,呢喃細語,“對不起!”顫抖的心尖終於漸漸趨於平靜,出現前所未有的安寧和放鬆。
疼痛的那瞬間讓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似乎又回到了瀕臨死亡的那刻,眼睜睜等待全身的力氣抽空,漸漸陷入黑暗,她才會忍不住地顫抖,完全忘卻了自己身處的環境,所有的念頭都是醫院。
如今看來,她還是怕死的,她也不會再讓自己傻得去再次體驗那種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