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淩亂之時,她霍然抬頭,眸光投向那片被炸彈波及的區域。
隻見那片街坊彌漫著一股沉重的煙塵,無法看透。
半晌,一股風徐徐吹過,拂散了煙塵。
煙塵散去,顯現出來的景象,與之前大相徑庭。
樂蓧優倒吸冷氣,纖手掩上嘴唇。
前不久脫險的慶幸蕩然無存,她的明眸中滿是難以置信與驚駭。
隻見得,在那炮彈所過之處,那些鱗次櫛比的房屋無一幸免,慘遭池魚,坍塌破碎,分外不堪,就像沒有支架的軀體。
要不是房屋中的住戶都去避難,早已了無人跡,必將是一片生靈塗炭。
殘存下的一塊塊碩大的瓦礫,堆積成如山般的廢墟。原本的繁鬧,隻剩下一片空寂與荒涼。
失去了鱗次櫛比房屋的遮擋,視線開闊了,而這種開闊的代價,則是這座城鎮無法彌補的創傷。
風能吹散煙塵,卻無法拂去這座小鎮的傷痕。
僅僅兩輪轟炸,偌大的城鎮,就這般,被摧毀了將近三分之一。
將近數十座房屋與整條街道,就這般,成了殘亙斷瓦。
同樣有目共睹的還有吳彼的團夥。
尖嘴猴腮十餘人皆是死寂無聲,眼神呆滯而空洞。
半晌,他們才從震撼與驚悚中回過神來,麵麵相覷,皆是口幹舌燥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一股難以遏製的戰栗,自心中油然而生,再也揮之不去。
這就是無與倫比神威大炮的威力麼,當真可怖如斯。
紮根在心中的恐懼感不知不覺間根深蒂固,尖嘴猴腮十餘人隻覺身體如墜冰窟般寒冷,再也生不起絲毫其他壞心思。
以這種破壞力,估計再來幾發整座小鎮就得徹底夷為平地吧。
“哈哈哈!當真是華麗啊。”
“那幾個家夥肯定被轟飛了,要不就是被活埋了!”
吳彼猖獗大笑,眼角餘光一瞟,尖嘴猴腮十餘人慘白的麵色被他看在眼裏,他的嘴角不由掀起獰笑。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將新來的震懾得服服帖帖,令恐懼在他們心中紮根,完全淪為自己的走狗。
要知道,他的部下對他如此忠心不二,也是多虧了這炮彈的威力啊。
“吳,吳彼團長。”尖嘴男還沒有從驚駭中掙脫,顯得語無倫次。
“有什麼話放膽說出來。”
“您的炮彈,威力確實恐怖,但依小的看,說不定那三個家夥僥幸”
“你幾個意思?”吳彼雙目一眯,眼縫中透出的危險意味讓尖嘴男不寒而栗,“你是在質疑本大爺炮彈的威力不成?!”
尖嘴男噤若寒蟬,瑟瑟發抖,一旁猴腮男見狀,眼珠一轉,適時接話:
“吳彼團長,小的意思是,您的炮彈固然神威無敵,隻是事無絕對,以防萬一啊。”
“不如就讓我們幾位新人去廢墟那”猴腮男一麵說著,眼中劃過一抹狡詐。
“噢!原來如此,你倆心思真是縝密啊。”沒等他說完,吳彼便哈哈大笑,“你說的沒錯,斬草要除根!敵人還未斷氣,就不能鬆懈!”
“既然如此···”吳彼回轉過身,看向他那張華麗的座椅,拍手示意。
“是時候來一場‘猛獸走秀’了。”
“高紀,該由你出場了!”
眾多嘍囉們皆是一臉驚異,旋即這份驚異便被亢奮取代,這麼快就要上演‘猛獸走秀’?終於到了那位大人顯威的時候!
然而沒有誰挺身而出,所有嘍囉的目光也投向了吳彼的座椅處。
吳彼的座椅很是奢華,雕金刻玉,堂而皇之。
想要打造這樣的寶座,大量財力必不可少。
此外,這張座椅很是高大,高大得足以遮擋潛伏在椅背之後的事物。
“團長,你叫我麼?”椅背之後,傳起淡漠的話語聲。
“吼。”隨之響起的,是低沉的獅吼聲。
椅背之後,雄壯的身影匍匐而起,背地中潛藏的事物現出了身形。
一人一獸,一上一下。
這是一名身穿羊毛皮衫的男人,他麵色漠然,臉龐棱角分明,嘴邊布滿著胡茬,端著胳膊,盤腿坐於一頭雄獅背上。
這是一頭身軀異常雄壯的獅子,它不怒自威,鼻孔撐得老大,頭顱長滿著毛發,張牙舞爪,行走間馱負乘載著男人。
“我去確保那仨家夥的死亡,可以嗎?”高紀雙臂抱於胸前,盤坐於雄獅背上,這種姿態,反而顯得有些居高臨下。
“當然,去吧!”吳彼並沒有覺得不合適,反而咧嘴笑道。
換作他人,吳彼自然不能容忍,但高紀不同,他是前者真正的左膀右臂。
整個團夥的錢財,包括那張座椅,高紀都立下了汗馬功勞,他是當之無愧的副團長,隻臨一人之下。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高紀臨走前,吳彼言簡意賅地囑咐。
“曉得了,會讓你滿意的。”高紀頭也不回。
看著那頭雄獅馱著高紀,朝向那房屋廢墟。尖嘴猴腮幾人,心中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本想借口去廢墟那搜查,說不準還能遺存些什麼。
誰知吳彼二話不說就要派得力幹部去清理,看這個高紀,顯然不是什麼善茬,定是個心狠手辣的主,這麼一來,哪還有他們撿漏的份?
不過,有這等狠角色出馬,隻怕那三個家夥是在劫難逃,十死無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