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鹽赤甲天下雄①,拔地突兀摩蒼穹②。
凜然猛士撫長劍③,空有豪健無雍容④。
不令氣象少渟滀⑤,常恨天地無全功⑥。
今朝忽悟始歎息⑦,妙處元在煙雨中⑧。
太陰殺氣橫慘淡⑨,元化變態含空⑩。
正如奇材遇事見,平日乃與常人同。
安得朱樓高百尺,看此疾雨吹橫風?
【題解】
峽口,指瞿唐峽口。此詩作於孝宗乾道七年(1171)四月,陸遊47歲,在夔州試院。試院監試官是詩人兼職,在選拔人才之際,不能不聯想到自身。於是風雨中欣賞瞿唐峽口諸山奇景之時,悟到了“正如奇材遇事見,平日乃與常人同”的哲理,自期以期人。全詩前六句設想諸山之常態,預作張揚;次六句坐實詩題,突出諸山風雨中之變態,揭示寓意;最後兩句發出感慨。這就使全詩平添了象征意蘊:人才如山,在“疾雨吹橫風”中才顯出本色!
【注釋】
①白鹽:白鹽山,在夔州東17裏,高千丈,色自如鹽。赤甲:赤甲山,又名赤岬山,在夔州東北15裏,與白鹽山隔江相對,色赤。②拔地:從地上驟然直起。突兀(wù):高聳突出的樣子。摩蒼穹(qióng):接近天空。蒼穹指天。③“凜(lǐn)然”句:意謂威嚴的樣子,像勇猛的將士手按長劍。④雍容:形容態度大方,從容不迫。⑤氣象:景象,光景。渟滀(tíngchù):停止不動的樣子。⑥全功:十全十美的事。功:通“工”。⑦悟:領會。⑧元:同“原”。⑨太陰:此處指冬日。殺氣:自然界肅殺之氣。慘淡:陰暗無色的樣子。⑩元化:自然的功能。空濛:細雨迷茫的樣子。材:同“才”。見(xiàn):即現,出現。安得: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