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稀疏的月光灑在青石板道上,展晴語散步走著,經過小花園時,忽然聽到一陣幽幽的簫聲。
那簫聲嗚咽,仿佛怨女泣訴,湘女悲泣,有種刻骨的哀愁在曲聲中幽幽傳來。
她順著簫聲朝前走去,離得還遠,便看到一個人靠在亭子裏,執著簫靜靜地吹奏著。
月色朦朧,那人的身影剪在遠處,周身仿佛散發出一股宿命的寂寞和淒涼,那是種無法掩去的悲鳴。
她整個人仿佛也被這種悲涼所打動了,不由自主朝他走了過去。
近了,那簫聲忽然停了下來。
他回眸看著她。
是軒轅墨。
這是這些天來,展晴語第一次看到他。
他半側著臉,月光在他的眼睫上輕輕跳躍著,半明半暗。
“墨。”她開口。
這也是他這些天第一次看到她。
她站在月下,一身月白鑲青邊的衫裙,晚風起了,有暗香盈袖。
她靜靜地瞅著他,目光深深,那明亮的水眸仿佛含著太多思緒。
軒轅墨一言不發,拿起玉簫就要離開。
“等等。”她叫住了他:“你就那麼討厭我,見到我恨不得就要我消失嗎?”
他頓了頓,“是。”
“你!”她心底火起,直接走到他麵前:“軒轅墨,你夠了沒有?還要繼續跟我吵下去嗎?”
他淡淡道:“我不想跟你吵。展小姐,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我已經改名叫軒轅晴了!”她哼了一身。
他看向她:“軒轅這個姓你不能用。”
“為什麼?我不配嗎,我是你的妻子,憑什麼不能用?還是你已經不想我做你的妻子了?”她臉色頓時變了,握住粉拳,有些受傷。
他撇過頭,“你愛姓什麼都可以,但不準用軒轅。”
軒轅是皇族的姓氏,她用了會被人盯上的。
“軒轅墨,你欺人太甚!好,我不用。你以為本姑娘稀罕嗎?我決定了,我改名叫顧晴語!”她氣得冒出一句話來。
他斂眸,握住玉簫的手卻收緊了。
顧忘。
“是,顧小姐。”他聲音不帶半點起伏:“我改名殷墨。”
“我管你叫什麼!我辦了義學,還缺個教書的先生,你要是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就拉倒!”她轉過身氣衝衝地跑開了。
直到她跑遠了,他才轉過頭來,眸底現出一絲痛苦之色。
晚風卷起束發的發帶不停飄動,他迎風矗立,仿佛一瞬間有種快要飛天而去的感覺。
他寧願自己真的可以坐化而去。
“王爺。”霍鷹不知何時已經停在他身邊。
“不要叫我王爺了,我如今已經不是軒轅墨了。”他神情黯然。
霍鷹頓了頓:“好,我癡長你兩歲,喚你一聲賢弟吧。”
軒轅墨笑了笑:“霍兄。”
霍鷹微微一笑:“隻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說一下。之前我曾經秘密轉移王府儲備的錢財在外,存在大通票號,你隻要持這個印鑒就可以把東西取來了。”
這些錢財是臨戰時他以防萬一求退路時和軒轅墨商議轉移的。
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