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界回,孩子你打算怎麼辦?”灰袍道。
“嗯?”嚴衛抬起頭疑惑的看著界回,“什麼怎麼辦?”
“這孩子的父母已經死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界回在桌子上寫著藥方,淡淡的詢問道。屋子裏陷入短暫的安靜,嚴衛把馬奶倒入鍋裏,生好了火,用木鏟子在鍋裏的慢慢攪拌,過了許久,嚴衛放下手中的鏟子,歎氣道:“我也不知道。”
聽見這個回答,界回把頭上的帽子拿下來,黑色的長發散亂的披在肩上,他轉過身,身後的光線有點晃眼,讓人有點看不清他的模樣。他手裏拿著一張折好的紙,走到嚴衛身前,把紙遞給他,苦口婆心道:“你養不活他的,這孩子天生體弱,這次能活下來完全是個奇跡。”
嚴衛接過紙,沒有說話,把熱好的馬奶倒在碗裏,走到床前,準備給孩子喂奶,不過孩子還在昏迷,嚴衛隻好用手擠壓孩子的小臉,把嘴弄開,然後倒入馬奶,動作小心,就怕弄傷了孩子。
“把這個給他吃了,這樣好的快點。”身後傳來界回的聲音,嚴衛這才注意到,旁邊有一隻手,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丸子。
嚴衛默默的接過丸子,捏碎了放在馬奶裏,屋裏再次陷入沉默,兩人都不是那種喜歡說話的人,可能都習慣這樣與人相處,所以都不覺得有什麼。界回拿起書桌上的一本《天藏本論》,再看其他的書名,奇怪道:“你就不問問我是幹嘛的?據我所知,你們都很怕我們教院的人,不過我看你倒不是很在意。”
聽到這個問題,嚴衛繼續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曾經在教院呆過,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他不得不離開。然後回到家鄉,繼承父親留下來的職位:軍中一名普通的軍械管理員。發的糧餉勉強夠糊口。他對教院沒有普通人的愛恨,有的隻是憤怒,對待教院的人,他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的,雖說今天這人沒有對他頤指氣使,呼來喝去,這也隻是讓他覺得不那麼討厭而已。對於這個問題,他幹幹脆脆的選擇了閉嘴。
界回見他不回答,也不在意,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別人眼中是個什麼樣子,他想努力的做個好人,無奈這個世界太混蛋,要不然自己也不會跑到這裏來。不過這樣也好,眼不見心不煩,在這裏就不用整天麵對那些偽君子。想想自己的遭遇,教導對自己的教誨,再看看這個世界,他隻能在心裏搖頭苦笑。他從袖子裏拿出一隻白色的小角,輕輕的放在桌子上,走向門外,在門口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轉身說:“我那裏有幾本好書,改天借給你看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向了風雪中,漸漸消失。
嚴衛呆呆的看著他離去,直到感覺到懷裏有東西在動才清醒過來。見孩子醒了,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著自己,他忍不住會心一笑,撫摸了一下孩子的小臉,覺得那顆藥的效果還不錯。走到桌前,拿起那隻晶瑩剔透的小角,小角裏麵有隱隱的紅線流動。這種角他認識,是獨角狼的角,從大小上看,至少是一隻成年狼的,要殺成年獨角狼,他的實力至少也是開啟天藏的人,這顆獨角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相當一年的口糧,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拿著光滑如玉的小角,嚴衛心想,這人還真有意思。
不管世界上發生了什麼,時間不會為了誰而停留,他是最公平的,不會偏袒誰,也不會討厭誰。冬去春來,來風城的積雪開始融化,籠罩在積雪下的來風城露出了全貌,低窪處的民房裏,強壯的漢子組織起來,準備進山打獵。現在積雪剛化,很多野獸都處於虛弱期,是最好的狩獵季節。女人們拿出冬天做的東西去街上出售,沉寂了好幾個月的街上,漸漸熱鬧起來。
在來風城,最繁華的是異鄉街、最寬敞的望亭大道、最亂的東北區、最宏偉的教院啟蒙殿。異鄉街裏有各種東西出售,大到武器石料,小道首飾菜肴,這裏的東西可能不是最好的,但絕對是種類最多的,在來風城素有異鄉千萬種,何來不識君的美譽,如果來來風城卻沒有到過異鄉街的話,那就證明你就白來了。
望亭大道是斷魔牆正大門的那條街,一頭是斷魔牆,另一頭連接啟蒙殿,橫跨來風城。每當春分時節,來此瞻仰斷魔牆的旅人、大小商販、都會在這裏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兩邊的商店裏出售各種來風城的皮毛瓜果、內地的各種產品,還有很多專門進行大宗商品交易的交易行,在這裏的時候,你很難想象這裏隻是一個邊陲小城。沿著大道往前走,你會看到前麵出現白色的一個長條,一直連接到半山腰渾厚且充滿質感的石堡,走近了你發現這條白帶其實是一條白色的階梯,階梯共有三千三百三十三階,遠遠看去可不就是一條白帶!
傳說當年諾帝青衣一共斬殺了三千三百三十三個三足人,才帶給我們今天的和平,所以為了紀念他,後人修階梯通常和三有關係,這條階梯的名字叫登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