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一陣虛弱的咳嗽聲黑暗的房間裏發出。
胸腹火辣辣的疼痛感,讓剛剛醒過來的林寒下意識捂住胸口。他的思維依然停留在子彈射入他胸口的那一刹那,以及蘇蘭那冰冷而又無情的目光。
一瞬間,胸口的疼痛仿佛更加劇烈。
“咳……”
房間的門被人從外推開,咳嗽中林寒愕然抬頭。
月光從房門口灑落在地上,月光中一個風姿妖嬈的身形緩步走向林寒。
“你怎麼樣?”聲音平淡,不含有一絲感情。
林寒的腦子有些混亂,他明明知道自己被亂槍打死了,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而活著。體溫與脈搏的跳動證明自己就是一個活人。
“我,我還活著?”
來人沒有說話,默默的走到桌邊,點燃了桌上的油燈。
如豆的燈光照亮了並不大的低矮房間,林寒被光亮照的微微眯起眼接著卻猛的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燈光下,那正收回手臂的女人身上穿的是從沒見過的粗布麻衣。
女人轉過身,看清了她的麵目林寒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沒有大叫出聲。
那女人的半張臉從上到下有一條如同蜈蚣般的疤痕,在昏暗燈光中仿佛如鬼一般。
看到林寒的反應,女人眼中的冷漠更重,她轉身而去。
“我去給你拿藥。”
呆呆做在床上的林寒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看看破舊的八仙桌,幾乎裂開的長條凳子,搖搖欲墜的木扇門,還有身下的硬的隔人的木板床,這些傳說中的家具物件讓他本來混亂的腦子更加混亂。
“啊!”
腦袋突然一陣巨痛傳來,林寒抱著腦袋栽倒在床上。一刹那間,他體會到萬蟻食心的感覺,他感覺腦袋裏就象有數萬隻螞蟻在啃咬他的腦漿。
這種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隻兩個呼吸之間便消失了。不過對於林寒來說,卻象是經曆了千百年,汗水已把床單被子都打濕,他全身的肌肉不停的痙攣顫抖著,他象一條岸邊失去水的魚無力的張著嘴,努力的呼吸著每一口氣。
而此時,他的腦中如同走馬燈一樣閃過一幅幅畫麵與一段段信息。
良久,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現在他的這個身體的主人也叫林寒,永安城一個林家的子弟。林家在永安是個大戶,數一數二,但林寒卻是一小妾生的庶子。林家大婦生性霸道,又尖酸刻薄,處處為難林家小妾,如不是林老爺念及一份舊情,早就把林寒母子逼出家門。就算這樣,林家小妾也被林家大婦趕到林家邊角院落之中。
如果是一般有誌氣的人,必然會忍辱負重爭取出人頭地。但林寒卻隻憤然自己的待遇對不上自己的身份,特別是中了童生後更是嫌棄他的母親是個妾室,常與人說如果不是他母親拖累他,他早就出人頭地了。
林家小妾終日陰鬱,最後病死。
於是小院裏隻剩下林寒與蘇小慧兩人。
蘇小慧是林家小妾在冬日裏救下的快要凍餓而死的,她的父親已早她一步凍死。救下蘇小慧葬了她的父親,林家小妾就把蘇小慧收留了。
林家大婦因此事找麻煩,林家小妾無奈便把蘇小慧定為林寒的童養媳,說是童養媳隻不過比林寒大了三歲而已。
但林寒卻極不滿意這門親事,認為蘇小慧的身份根本配不上自己,平日處處為難蘇小慧,動輒不是打就是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