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山風還是很冷的,昔耶卻隻管將食盒死死護在懷裏,嘴角帶著笑,一心一意地等人。
一個影子終於慢吞吞的飄了過來,她有些沒精打采的,看來是在曲波那裏受挫了。
小花歎了一口氣,故意裝作沒有看到昔耶亮晶晶的眸子,在昔耶身邊抱膝飄下,“果真是發情期到了,他居然和一條菜花蛇花前月下,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啊……”小花痛心疾首地搖頭,捶胸頓足的樣子讓昔耶原本失望的眼中燃氣笑意,似乎格外喜歡這樣的相處,隻是靜靜地看著小花,沒有說話,沒有動作,沒有人打擾。
“我餓了。”
他立刻將護得死死的食盒放到兩人的身邊,有些雀躍地殷勤的打開食盒,看著很大的盒子,裏麵卻隻有一小碟糕點。
小花知道昔耶既然拿個給她吃,那就一定能吃到,正要伸手去拿,昔耶卻已經將那盤糕點端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膝上。
她正想氣勢洶洶的去搶過來,嘴裏麵突然被塞進了一小塊紫薯餅,昔耶捏著一小塊紫薯餅又喂到她的嘴裏,眯著眼睛看她:“吃飽,不走。”
小花使勁嚼著嘴裏的紫薯餅,覺得除去了一點腥味,倒也不錯,她抬起眼睛:“好,我不走。”
這世上無人願意幫她,即便是情誼深厚如曲波也隻是忙著談對象。她垂眼看著手腕上的珊瑚手串,因為胡亂地下了一次山,結果弄得隻有十年的鬼可以做了,不過她也有些倦了。
她張口咬走昔耶送過來的紫薯餅,抬起頭望著滿天的星辰。正是七月流火,暑熱開始減退,大火星的位置由中天逐漸西降,像極了她自己,原本就沒有了的生命在用另外一種形式消亡。
昔耶的頭發柔順地披在耳後,腳邊的燈火一明一暗地晃動著,他那張俊美無匹以至於可以蠱惑仙妖的麵孔上有著點點笑意,似是斑斕的波光在幽靜的碧潭上晃蕩,那畫麵比天懸星河,繁星燦爛還要美上幾分,小花便不再看天幕,側過身仔細地看著昔耶。
她仔細看著昔耶,研究了好一會兒,忽然說:“還有嗎?還餓。”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昔耶忽然咧嘴露出了一個極大的笑容,他低頭看了看,本就為數不多的紫薯餅卻已經沒有了,蹙了蹙眉,他伸手拉起小花的手腕,搭在自己的肩上,微微側過頭,露出了潔白凝玉的脖頸,小花輕飄飄的支過頭去,唇剛碰到昔耶的肌膚,忽然頓住了,緩了緩,向下飄,抓起昔耶的手腕,咬了上去。
她絕不是憐惜昔耶,隻是單純的認為咬脖子好得慢,且留疤了不好看。
昔耶低頭看著伏在他的手腕上,正進食得歡暢到忘乎所以的小花,微微仰頭,身畔的燈火映出他沒有表情的側臉,臉色微白,卻讓人覺得很是溫暖,他的一隻手搭在小花的背上,明明不過是五歲的孩子,可是偏偏讓人覺得他活了很多年,理解世間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