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循著琵琶聲飄出去,忽然被昔耶從身後抱住,這樣的高度,昔耶隻能將頭貼在她的腰間,有些疲倦的說:“困,抱。”
那幽咽的琵琶聲也停了,小花去夜訪的心情也散了,歎了口氣,抱著昔耶回床上睡覺。
彼時,尚在押解途中的向澤一行人正在連夜趕路,因為上頭的命令下得急,要將這犯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西海去,所以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在半道上遇到一個還未關門的茶鋪,稍微停下來喝了口水。
正有官差端了碗水上前去喂向澤一口,卻驚慌的發現,那個一直垂著頭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便斷氣身亡了。
他的太陽穴處有一個烏黑傷痕,像是被什麼毒物咬了,中毒身亡都快有五六個時辰了,敢情他們趕了大半夜的路,人家剛開始就死了。
永初三年,立夏,予隨妻至迦南縣。行至迦南渡口,遇九江郡安公,客宴船舶間,聞舟中彈琵琶聲,聽其音,錚錚然有長安聲。問其人,本長安娼女,嚐學琵琶於曹仙樂,年長色衰,委身為賈人繼婦,於安公宴上獻藝,滿座驚覺,然今漂泊憔悴,轉徙江湖間。安公昔日寄語,有“方知此藝不可有,人間萬事憑雙手。若何為我再三彈,送卻花前一尊酒。”
予妻語,觀其神色,乃是老苦,命曰《琵琶引》——《東都雜記·老苦》
夏日天長,很早的時候天就大亮了。小花坐在昔耶的肩上,等他吃早膳,假裝自己一點也不著急,雖然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了。
她想,她已經離開衛夫人二十好幾年了,說不定衛夫人都不記得還有過一個早死的女兒。
昔耶淨了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長劍係在腰間,伸手牽過小花,帶她走出房間。
“我們去哪兒?”
小花瞧著他的側影,好像他是知道方向一般,半晌,昔耶隨手指了一下城北,說:“那裏。”
今晨店小二來送早膳的時候,他問過了,城北臨河的迦南渡口,有一麵矮牆上開著一遍薔花,隻是今年的花期未至,所以昨天他們路過那裏卻不曾發現。
小花詫異的望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什麼,隻是心裏覺得很溫暖,昔耶不喜歡說話,也很難與別人交流,他卻能夠主動的去找人問,可見是真的對自己好。
笑了笑,趴在昔耶的背上,偷著樂。
他走了幾步,突然頓了頓,又繼續往前走。
小花沒有發現古怪的地方,可是見昔耶直接走過那麵矮牆,卻不靠近,低頭問:“怎麼了?”
他朝著前麵的岔路辯了辯方向,沒有回頭,隻是說:“有人跟蹤。”
小花一緊張,將昔耶抱得緊緊的,想要帶他飛起來,卻見昔耶輕輕搖頭,“不用,有我。”
她鬆了一口氣,手上環著他腰處的力道也小了點,卻死死揪著他的衣服,等情勢危急的時候好立刻帶他逃跑。
很快就走到了兩條岔路的分路口,然而一路跟蹤的神秘人卻忍不住了,從前方同時竄出幾個衣著平常的普通人,和他們身後的那夥人一起將昔耶圍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