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尤愛沐浴,最喜歡在浴桶裏泡上許久。如此,每每出來的時候,皆是肌膚粉嫩,隱隱泛著一層淺淺的粉色,而且整個人都是身心舒暢的。可如今楚慎親自替她守著,她不好意思洗太久,隻粗粗洗了約莫一刻鍾,便戀戀不舍的從溫泉中走了上來。
雖然這周圍有假山遮掩著,可畢竟是秋日,如今夜風陣陣,吹在身上涼颼颼的。薑月覺得身上都冷得起了小疙瘩,遂趕緊換上幹淨的衣裳。整理好衣裳之後,薑月的目光才朝著楚慎站著的方向看去,心頭開始暗暗煩惱起來:難不成以後她沐浴,都要讓楚慎跟來?
薑月眨了眨眼睛。讓堂堂大曜的王爺替她做這些事情,她都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薑月將衣裳裹緊一些,然後小步朝著假山處走了過去。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楚慎才轉過了身子。
他瞧見麵前的小姑娘一頭烏發披散在腦後,正抬頭看著自己,大抵是沒有擦幹,如今長發還有些濕濕的。一張精致的小臉卻是有些紅潤,兩頰更是粉粉嫩嫩的,豔若桃李。楚慎看了一眼,便將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替她裹得嚴嚴實實的。
“走吧。”
她的確有些冷,可如今披著他的外袍,隻覺得鼻間都是他身上的味道。男人的味道不似姑娘家,如今聞著卻也是舒適。薑月見他闊步走在前麵,月色朦朧,淡淡的月光鍍在他的身上,衣袂翩然間,隻覺得這個男人要乘風歸去一般。
他生得高大俊美,總讓她覺得特別的踏實,遂情不自禁對他生出依賴。
她彎了彎唇,用力將外袍裹緊一些,然後小跑著跟了上去。走到楚慎身側的時候,薑月才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晚上冷,她可以看到自己呼出的熱氣,像是一層薄薄的白霧。
薑月抬眼小心翼翼的瞧著身側的男子,隻覺得心跳陡然加快了起來,之後猶豫許久,才鼓起勇氣,伸手抓住了他的袍袖一角。
楚慎果然停了下來,側過臉看著她。一雙漆黑狹長的鳳目光澤瀲灩,卻是沒有任何的柔情,平靜淡然。
薑月的手稍稍攥了攥,紅著一張俏臉,支支吾吾小聲道:“……有點黑。”說完這話,薑月有些心虛。雖然是晚上,不過如今這皓月當空的,照得此處亮堂堂的,一點兒都不黑。
可是她總覺得楚慎的心思太難捉摸,有時候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疼愛,就如方才,見自己冷了,便脫了外袍替她披上。如今體貼的舉止,讓她暖心不已。可是大部分卻是麵色冷清的,明明是一張極為俊美的臉,卻是老氣橫秋,滿臉的嚴肅正經,一絲笑意都沒有。她比較喜歡溫柔一些的男子,可是眼下經曆了這些,她早就認定了——以後隻能嫁給楚慎了。如此,她能做的便是多靠近一些。
至少等以後嫁給他的時候,不會覺得別扭。
可是……
薑月察覺到楚慎將被她握著的衣袖扯了出來,一時臉上火辣辣的,正心裏失落著。
但下一瞬,便見他反握住她的手,寬厚的大掌將她的手納入掌心,牽著她往前走。薑月愣了片刻,雙足好似不由她控製一般,隻緩緩跟在他的身後,一步又一步。她回過神來,才忍不住竊喜抬頭去看他的側臉,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滿滿的,正一點一點的溢出來。
男子的身體比女子炙熱許多,同楚慎接觸過的這幾次,她更是明白了這個。就如此刻,他的掌心微燙,讓她忍不住想多靠近一些。
靜靜走了一路,直到進了屋子,楚慎也沒有放開她的意思,而是拉著她進了自己的房間。薑月隻覺得今日已經太晚了,她不好這般待在他的房間裏。薑月剛要說話,便見楚慎從一旁拿過一塊幹淨的巾子,然後將其覆在了她的頭發上。
方才沐浴的時候,她也順道洗了頭發,雖然擦過了,卻也隻是半幹。
薑月眼睫顫了顫,不由自主的去看他的臉。見他神情淡然的替自己擦著頭發,與平素做正經事時的模樣相差無幾。她不得不承認——她喜歡看他認真的樣子。那一次他讓自己留在書房陪他一起看書,那《史記》她的確津津有味的看了一大半,可有時抬眼看見他的臉,更是會覺得心情舒暢,然後忍不住偷偷多看幾眼。
這大抵就是綠珠經常在她耳邊念叨的“秀色可餐”吧。
薑月安靜的坐在榻邊,任由他替自己擦著頭發,心情好得不得了。隻覺得楚慎也沒有像她之前想的那麼難相處。
等頭發擦得差不多了,楚慎才將巾子放到一旁。可低頭去看她的時候,卻見她低垂著眼睫,早就睡著了。他瞧著她的身子順勢朝著自己靠了過來,正好抵在他的胸前。他伸出手輕輕環著她的肩膀,防止她摔倒。
她就在自己的懷裏,小小的一個,氣息勻稱,睡得香甜。楚慎瞧了許久,雙眸忍不住泛起幾抹柔情,才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臉。入手的肌膚細膩溫滑,她的身上自有一股清香,擾得人氣息紊亂,無法冷靜。
她的眉眼烏濃,卻是精致無暇,饒是不施粉黛,也似是上了妝一般的柔媚惑人。還有兩個月才到十四,卻已出落成這副模樣,他撫著她的臉,隻覺得自己再也找不回當初那副沉穩平靜的心境。
想起剛才的畫麵,他直道自己的心思齷|齪,可到底是抵不住心裏的誘|惑。她以後會是他的,如今也不過是……楚慎皺了皺眉頭,隻覺得是在給自己的無恥找借口,可是心裏卻是矛盾極了,他不曾後悔,隻是心有歉疚。
她是這麼的信任自己,他卻再也無法隻把她當成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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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昨夜洗了澡,薑月這一覺睡得格外的舒服。翌日醒來,亦是感覺精神奕奕,渾身舒暢。也對,那溫泉之水本就對身子極好。
薑月撩了撩唇,穿好衣裳下了榻,才輕手輕腳去楚慎的房間看了看。
那被褥處隆起,見被中之人朝裏側睡著,想來楚慎還未醒。
薑月又重新回自己的屋子,坐到妝奩前,拿起木梳子替自己梳了梳頭發。她的頭發很長,披散著差不多到臀|部以下,而且發質墨黑柔細,順滑極了。
這大多歸功於老王妃,雖然她也是愛美的,可年紀小的時候還沒想到這一層,隻不過老王妃卻是自小將她嬌養著,無論是身上抹的,還是頭上擦的,用得都是頂頂好的。不然的話,如今她也不會有這一身細膩的肌膚和這一頭烏黑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