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老皇主出於一個奇妙的原因,並沒有直接服下九命人源丹,而是率著大軍大張旗鼓折返皇朝,生怕沒有人知道他即將迎來新生一般。
相反,大衍聖地更加謹慎,剛剛脫離了奇士府的地域,便架設域門,留駐人手斷後,直接帶著大部隊橫跨域門飛渡東荒。
留守的幾位修士等域門橫渡後,便直接拆卸掉祭台,鼓動神力抹除虛空波動,徹徹底底消除所有痕跡。哪怕再厲害,陣紋研究再透的專業人士,也無法判斷大衍聖地的前進方向與距離。
如此小心謹慎,陳煜不得不暗暗給讚,並且將目光落到大夏皇朝聲勢浩大的隊伍。
大夏皇朝或許是懶得理會背後跟蹤的人,也或許是藐視一切敵人,哪怕遙遙有數不清不懷好意的修士攜尾跟蹤,也不加快腳步,維持一個恒定的速度前行。
“好霸道,好度量!”哪怕陳煜也成了攜尾跟蹤的‘宵小’一員,也不禁為大夏皇朝如此做法感到驚歎。
也隻有這種底蘊深厚難以捉摸的大帝之後,才能夠如此視天下英豪如無物,根本就不怕有人來強搶。
陳煜來看熱鬧,萬青自然也跟著來,萬青一來,龍鶩老妖主也隻能屁顛屁顛地跟上,一路上龍鶩老妖主已經發覺了不少熟識的氣息,均是當年同輩爭雄的叱吒人物,而今都是半老不殘的老骨頭,吊著一口氣知天命。
“斷青蓮、萬青,我看再過不久,這裏就要變成腥風血雨之地,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龍鶩老妖主一路上臉色十分陰翳,直到另外一道肆無忌憚的氣息闖入龍鶩老妖主的神識範圍,頓時驚到了這個天不怕地不怕臉皮厚比聖主道兵的老妖主。
“喲,是誰能嚇到咱們昔日無敵如今新生的天妖宮老妖主?”來者氣勢洶洶,可陳煜沒有絲毫緊張,反而帶著看好戲的戲謔表情杵著不動了。
陳煜不動,萬青也跟著止步不前,老妖主有心先撤,但剛剛達成協議,那九命人源極丹還在輪海中熱乎著,怎麼好第一天就消極怠工。
“龍鶩,這麼多年了,你終於出來了!”
“唰!”
光芒一閃,場中多了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嫗,她佝僂著軀體,滿頭白發稀稀疏疏,拉著一根拐杖如鬼魅一樣衝來。
“缺月,這麼多年了,你還放不下嗎?”
字數一樣,可龍鶩老妖主卻是無奈中帶著惋惜、懷念中夾雜敬重,一臉唏噓不住,一看就是個感情豐富,情節複雜,包含各種恩怨情仇的‘想當年’。
“龍鶩,一千兩百年前你可是沒有給我放下的機會,我心中記著,我腦中想著,你說過的話,許過的承諾,都深深刻在我的回憶中,你要我怎麼放下!”老嫗滿頭白發飛舞,老淚縱橫,聲音聽起來十分冰冷,但那又何嚐不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掩飾。
一時間,陳煜與萬青的眼神怪怪的,看待龍鶩老妖主的眼神就像是看薄情寡義負心漢。
“哎喲喂,這裏還有小輩呢?別讓小孩子們看見,缺月,跟我到一旁談談吧。”龍鶩老妖主好不尷尬,上前就想拉走老嫗,躲到一邊無人的位置敘敘舊。
“放開我,龍鶩,你我既然錯過,如今你不再英姿勃發,我也青春不在,見過此麵,你我以後恐怕就是生死兩隔。”老嫗潸然淚落,口上說著讓龍鶩放開她,可她自己卻把龍鶩抱在懷中。
“缺月,你怎麼了?”龍鶩這時才發覺不對,反手抱住缺月,眼睜睜看著缺月身上的氣息逐漸衰竭,好像...
即將逝世!
缺月被龍鶩一抱,好像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力量,眼眸逐漸黯淡,身子也開始逸散死氣。
“龍鶩...我真的很遺憾...等了你一千兩百年...你始終沒有帶著聘禮上門...你知道我是不介意的...可你為何寧願孓然一身...”缺月嘴唇顫抖,想說什麼,卻已無法開口,龍鶩為其輸送神力,缺月才能開聲。
“缺月,缺月!”龍鶩慌了神,躲了一千兩百年,避了一千兩百年,若不是真的有感情在裏麵,龍鶩又何嚐會敬而畏之,身體裏剛剛恢複的一點活絡血氣都被龍鶩逼出來,盡數輸到缺月體內,哪一點剛剛恢複的壽元,全被龍鶩用妖族禁術提出,修繕缺月已然衰敗的生命之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