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文立刻嘻嘻一笑:“還真是,依顏怡那脾氣,知道你們倆過來,就算天大的事也得立刻丟一邊去。你們不說,我還真忘了她。等著,我千裏傳音呼她過來。”

摸出電話掛出去,那頭傳來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

張國文怔一下,懷疑自己拔錯了號碼。再拔一次,同樣的結果。把電話扔桌上,麵上有些鬱悶:“這顏怡,平時被我調教得那叫一個溫柔,關鍵時刻怎麼掉鏈子。我現在孬好也算是個候補國家幹部,哪丟得起這人呀。”

徐歌和蘇雯哈哈笑,徐歌道:“半年多沒見,張國文你真出惜了,都混成候補國家幹部了。哥幾個跟你客氣那是瞧不起你,今晚的酒錢算你的。”

蘇雯轉身叫服務員:“啤酒再搬兩箱來。別管什麼酒,揀貴的搬,越貴越好。”

張國文昂起頭,做出不屑的神情:“喝點酒算什麼,就算你今晚拿酒泡澡,哥也不帶皺下眉頭的。”他身子往前傾了些,故作神秘地道,“身為候補國家幹部,咱得嚴格要求自己,不索賄不受賄,但吃吃喝喝找張發票把賬給走了,那還是允許的。”

蘇雯搖頭歎道:“張國文你真墮落了。”

“這還真不叫墮落。”張國文正色道,“我不像你們,懷揣遠大理想,可以窮盡一生為這理想而拚搏奮鬥。我早給自己算過了,我這輩子,也就是一普通市民,混好點吃喝不愁,當然差也差不到哪兒去。我沒覺得自己不如你們,徐歌你就算混進福布斯富豪榜了,願意搭理我,咱們還是好哥們,不想瞧我這小市民了,我也不往你跟前湊。我注定就是一大俗人,這輩子窩在自己的世界裏坐井觀天自得其樂。這世界需要各種各樣的人,你們的拚搏奮鬥可以讓這世界更精彩,但我甘於平凡,卻是這世界存在的基礎。因而,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比你們更偉大。”

徐歌邊聽邊豎大拇疙瘩,無聲做出欽佩的神態:“張國文你再說下去,可得把我憋壞了。我不憋著就得誇你,你的話太有哲理了,你還當什麼普通市民呀,直接就奔哲學家去得了。”

“張國文,你太了不起了,我都不信剛才那番話是你說出來的。”蘇雯也緊著誇他,“幸虧我不是顏怡,否則,我肯定得立馬撲你懷裏去。這天底下能賺錢的男人多了去了,能說出這麼有品味有思想底蘊的話的人還真不多。我得找小本記下來,當語錄,天天拿出來背,一天不背我就得落後於這整個時代。”

張國文手指著他們倆:“別合起夥來欺負人,仗著人多是不是,欺負候補國家幹部這罪名可不輕。你倆別替我戴高帽子了,賺那麼些錢,到江城來還要我請你們喝酒,我發現你倆身上越來越具備土老財那潛質了。越有錢越摳門,越摳門越有錢。”

徐歌大笑:“不就是那點酒嗎,酒對咱哥們算什麼?酒就是水,水就是酒,今晚哥幾個誰要站著回去,大家一定鄙視他一輩子。”

張國文摟住邊上依然一臉沮喪的傅凱:“徐歌的狠話放出來了,咱哥倆現在是江城土著,今晚高低得把他喝趴下了。”

傅凱不吱聲,卻端起桌上的啤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徐歌張國文撫掌大笑。倆人也不多說,端起杯子將酒喝幹。

蘇雯雙手托腮盯著他們看,感慨道:“真好,這撥人聚一塊兒。真希望等我們都成老頭老太了,大家還能像現在這樣開心快樂。”

“那是必需的。”徐歌大聲道,“今晚可惜少了滕飛宗婷和顏怡。”

“滕飛和宗婷在外地,情有可原,你們家顏怡到底怎麼回事。你跟她說了我們明天就要離開江城嗎?”蘇雯衝著張國文道。

張國文還未吱聲,傅凱已經忍不住搶著道:“明天就走,這麼快?”

“你不知道,這二位,得趕著去杭州參加淘寶的網商大會。人家是特邀嘉賓,會上還得發言。這是正經事,咱哥倆還真不能耽誤他們。”

傅凱怔一下,點頭:“成,現在我是什麼話都不想說,喝酒,除了把自個兒給喝趴下,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於是,大家舉杯,就連蘇雯都主動替自己的杯裏倒上酒。

杯子撞到一塊兒,酒花飛揚。這一夜,注定又是個不眠之夜。而徐歌和蘇雯,發現傅凱和張國文似乎都有了心事。

某種意義上說,成長就是心事堆積的過程。因為心事,我們漸漸長大。

徐歌和蘇雯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像一陣風,來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