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 / 2)

看著薑如鬆睡眼惺忪,一臉呆傻有趣兒樣子的跟自己問,是不是做夢都見著了自己,隆慶皇帝剛剛才被翎煽動起來的一丁點兒怒火,便頓時就又被撲滅了個徹底。

隆慶皇帝不信,一個像薑如鬆這樣,完全就還是個孩子心性的人,會做出與人合謀,意圖傷他性命的惡舉,還有翎均,這個前幾天才帶了南邊鹽務的消息回來,得了他暗中封賞的兒子,也……

兩人又略等了一會兒,門外便傳來了侍衛的通稟,緊接著,太監總管便端了裝盛“神藥”的木質托盤,從禦書房的邊側小門,急步走了進來,恭敬的朝著隆慶皇帝行了拜禮,就安靜的立在他的身側,“陛下,三皇子殿下已經到了,瞧樣子,是有些焦慮。”

這太監總管,原本是隆慶皇帝的母妃杜康妃一手教訓出來的人,因做事張弛有度,又懂得謹言慎行,而被隆慶皇帝要來了身邊兒伺候。

後來,隆慶皇帝被封裕王,這太監總管便隨他去了封地,在家裏擔起了管家的職責,直到後來,嘉靖皇帝駕崩,隆慶皇帝回朝即位,才又把他帶回來了皇宮,仼太監總管一職。

多年相伴,忠心不離,使隆慶皇帝這不易信人的,也對他頗多依仗,所以,這時聽了他說,翎均在外麵,顯得有些緊張惶恐,心下裏,本能的就緊繃了起來,對翊釴所言,更多了幾分偏信來。

聽太監總管這般說話,翊釴心裏也是本能一喜,抬頭看他一眼,想跟他表示,自己記了他這人情,卻不料,這太監總管竟隻低頭順目的盯著自己的靴子尖兒,全沒發現他存在一般。

被一個下人無視的屈辱感,一下子就讓翊釴這反複無常的人懊惱起來,之前的感激頃刻間蕩然無存不說,還多生了許多怨恨出來,滿心裏想的,都是要等自己得勢以後,怎麼讓他這個閹人不得好死的事兒了。

“讓他進來!”

多疑是一回事,不分青紅皂白的治罪於人,卻是隆慶皇帝絕不會做出來的蠢事,“聯倒要聽聽,他對這事兒是怎麼個辯白法兒!”

太監總管答應了一聲兒,微微抬頭,麵不改色的衝著門外,用那種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傳喚了一句,“陛下宣三皇子殿下晉見一一”

早就等在了門外的翎鈞,在聽了太監總管的這一聲傳喚之後,唇角頓時便微揚起了一抹淺笑來,隻是,這淺笑極快,刹那間就又消失於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完全與之前時候無異的焦慮和愁容。

進到了禦書房的門裏,翎均先是扭頭,瞧了一眼跪在他旁邊的翊釴和薑如鬆,像是頗有些意外的擰了下眉,才依舊如常的跪地,給隆慶皇帝行了個中規中矩的大禮,“兒臣翎鈞,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

“有你這麼個總盼著我死的好兒子,我活個長命百歲,怕都是奢望了!萬歲?那還不得讓你著急死了!”

隆慶皇帝的這話,說得可謂藝術,凡人作惡,九成九心虛,若翎均當真心裏有想謀害他的想法兒,一準兒就得被他給詐出慌亂來。

可惜,這事兒本就是由翎均一手謀劃,要用來坑翊釴,讓他更失隆慶皇帝心意的,哪可能讓隆慶皇帝,把他自己給套進去!

“兒臣盼父皇早死?”

早有準備的翎均聞言,先是佯裝一愣,繼而,便滿麵怒容的扭頭,直瞪上了跪在他旁邊的翎,咬牙切齒的反問了隆慶皇帝一句,“兒臣一不為嫡,二不為長,母家又無根基兵權,兒臣不孝,敢問父皇一句,父皇駕崩,於兒臣這全無憑仗的人,有何好處!”

翎鈞的話,說很是有理,連隆慶皇帝這極難信人的,也是本能的輕點了下頭,的確,如果他這時就死了,即位的人,一準兒是翊釴這個嫡長子,翎鈞……聯想自己之前聽聞的,翊釴想在翎鈞去查辦江南鹽務的時候害他性命未成,翎鈞受傷藏匿山林,得了上山采藥的大夫援手,才幸免於難……

隆慶皇帝的臉色,又稍稍沉了一下,雙眼微眯,就露出了讓翊釴不安的怒意來,意圖謀害翎鈞的那事兒,沒有確鑿證據,但今天的這事兒,可就不是了!

“兒臣所言,句句屬實,父皇,父皇一定要相信兒臣,兒臣……兒臣的消息,是自己手下,親耳從翎鈞嘴裏聽聞的!兒臣可以讓那手下,前來作證!”

眼見著隆慶皇帝的臉色越來越差,看向自己的目光,也越來越冷,被逼急了的翊釴終於承受不住壓力,一咬牙,把自己的消息來源,跟隆慶皇帝說了出來,“父皇一定不要相信他的狡辯之詞,兒臣剛才也跟父皇說過了的,他,他勾結薑如鬆,進獻給父皇的那顆藥丸,是要控製父皇心智,讓父皇變成聽命於他的傀儡,並不是,並不是要用來直接害死父皇的!跟他的身份低賤,壓根兒就沒有半點兒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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