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回走了一段,發現前方隱約有燈火在移動,似乎有人過來了。
不多時,便聽到一陣略顯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還有零星的犬吠。
周媛皺眉,回頭看了守衛一眼,
“女郎看我做什麼,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守衛板著臉道,雖然他壓著嗓子,可還是能聽出其中的火氣。他這一晚被周媛冤枉個不停,實在無法忍耐下去,這一惱,幹脆連謙稱也省去了。
這時那些燈火漸漸清晰,腳步聲也漸近了,淡淡的夜霧中,能模糊看到是一群烏壓壓的人影。周媛和那守衛迎著人群走去,才走了十來幾步,便聽見一個冷峻的男音劈頭喝道:“你跑哪兒去了?”
接著,腳步聲加快,那群人很快就出現在了周媛麵前。走在前麵的,是十數個提著燈籠的侍從,之後便是苻生和他的那些貼身侍衛。
其實不用聽聲音,一看到這麼多人過來,周媛便想到了苻生。她不由暗自慶幸自己的謹慎,就算一開始她能避開門外的守衛來見謝玄,但等苻生發現自己不見,找到觀景樓的時候,就麻煩了。
遲遲未聽見周媛的回答,苻生哼了一聲,從侍從後麵走出來,走到周媛跟前,不滿地質問道:“孤問你話,怎地不答?”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一聞到,周媛立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她的兩隻手在袖中緊緊攥成拳頭,緊張的盯著苻生。
許是飲了酒,苻生沒有留意到周媛的舉動。
那守衛上前一步,替周媛回答道:“回殿下,是去了觀景樓。”
苻生一聽,暴躁地喝道:“你這女子半夜三更不在房中待著,跑那裏去作甚?”
他雖不信鬼神,可那沈長茂才死不久,他總覺得周媛一個女兒家半夜去那兒不大好。
周媛垂眸看著地上燈籠的影子,沒有答話。
苻生又怒斥那跟在周媛身邊的守衛:“強陽,你是怎麼回事,竟帶她去那個地方?”
周媛抬眼看了那守衛一眼,她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守衛姓強,與苻生的生母強皇後同姓。這個姓本就不多見,加上又在苻生身邊,不用說他定是和強皇後同族了。怪不得方才他一怒之下連謙稱都不用了,看來他即使不是強氏家族的嫡支郎君,也不會差太遠。
“屬下知錯。”見苻生將矛頭指自己,且又正在氣頭上,強陽也不敢多做辯解,隻是老老實實的任由他罵,。
看苻生斥責強陽,周媛開口道:“你不必怪他,是我自己執意要去的,強陽沒有攔住,隻好跟我一起去了。”
這個強陽所做得一切都是遵從苻生指使,並未做過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況且方才自己那樣對他,他都能忍下,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周媛不願帶累他人。
她說完又反問苻生:“我被囚在太子府已經很悶了,難道現在連出房門也不行了嗎?”
見周媛願意對自己解釋,苻生的火氣消了一點,他說:“不是不行,而是不該這麼晚出來。”
寒風嗚嗚的吹過,燈籠裏的燭火跳躍不已。
周媛的臉被吹得冰冷,她將裘衣拉緊了一些,帶著怨氣說:“這陣子發生了這麼多事,我睡不著,就想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