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夥摔了鋤頭已然表明了敵意,招致鄧飛龍刻苦銘心的反感和憎惡,憤然的咬了咬牙,心裏怒罵道:“都他媽窮得衣不遮體,食不果腹了,還他媽在老子麵耍威風,逞厲害“。
緊接著,老家夥又跑到溝裏去拾回鋤頭,另外兩個繼續幹著手上的活,看上去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突然,兩條像是挑著木桶的綠色人影剛從村口的一間茅房裏跨出又閃電般的退了回去。
一種不祥之感頓然湧上鄧飛龍的心頭,莫名其妙的感覺到機艙外麵的空氣向他緊緊擠壓過來,有點透不過氣來。冥冥中,他意識到危險並沒有遠去,敵人依然存在,右手警惕的摸上了腰間的手槍套。
李學甫和楊從濤麵對麵的靠在機艙的門框邊上。
李學甫用冰冷的槍管摩挲著粗獷的臉頰,大大咧咧的辱罵道:“媽的,都窮途末路了,還他娘打腫臉充胖子,還公然叫囂勒緊褲腰帶,不吃不喝也要跟我們幹到底,真他娘的不嫌風大閃了舌頭,我都替他們惡心。“
楊從濤沒有作聲,神情肅然的,眼神隼利的觀察著小村莊裏的動靜狀況。
“那兩條一閃即沒的綠色人影必定是軍人,他們挑著水桶八成是幫老百姓擔水,不僅我軍注重軍民魚水情,安南也不例外,看來小村莊裏駐紮有軍隊。“鄧飛龍心裏是這樣在想。
盡管距離還有點遠,人影又是一閃即沒,他看得很模糊,但他對自己的判斷抱有十足的信心,右手摸了摸手槍套又不自覺的伸到薑成久的身旁去抓那支81式輕機槍。
薑成久全身癱軟無力,稍微一動彈,左大腿上的傷口就鑽心刺骨的漲痛,頭腦昏沉沉的,視線裏有些發黑,他看到鄧飛龍的舉動,強忍著失血過多的暈厥,有點懵懂,有點驚疑,也有點迷澄的問道:“鄧連副,敵人又追上來了嗎?“
鄧飛龍衝他擺了擺手,嚴肅而誠篤地道:“你現在好好的歇息,別亂動,小心傷口大出血,敵人來了由我來對付。“
“別亂動,這是命令,聽到了嗎?“鄧飛龍又以不可抗拒的語氣補充了一句。
薑成久能感觸和領悟得到鄧飛龍對他有種勝似親兄弟般的關愛,這一次實戰任務,他設身處地的見識到了傳說中的魔鬼戰狼果真是名不虛傳,確實是個精明強悍,大智大勇的孤膽英雄。
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應諾,瘦高的身子癱靠在座位上,慢慢的體會著肉體上的痛苦,坦率的說,身體的不支促扛使著他在戰火中的依賴之心由然而生。
直升機飛得很低也很緩慢,淩空盤旋發出的巨大轟鳴聲打破了小村莊幽靜,冷清的氣氛。
這時候,村子東頭有兩個衣衫襤褸,纖瘦矮小的婦女嘰嘰喳喳的吵嚷著,急急忙忙的朝村內內跑去,樣子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直升機剛好飛到了村莊的正上方。三十米的高空裏,鄧飛龍看得清楚,村子裏的茅屋大部分都已關門插鎖,連鬼影都看不見一個,隻有幾條骨瘦如柴的狗前爪子揚起老高,腦殼望在天上,跳天舞地的喧嚷著,狠不能馬上就跳到天上去把直升機咬下來。若不是有好幾間稻草屋頂在徐徐的冒出炊煙,乍看之下,真******像是一個無人村。
小村莊裏呈現出一派風平浪靜的跡象,但越是最安靜的地方就越是隱伏著令人窒息的殺機。久經戰火考驗的鄧飛龍是深有體會的,他的心弦又無意識的緊繃了起來,兩隻精光炯然的眼睛警惕的掃視著村莊裏的一間間簡陋而寒磣的草房。
倏忽間,他那厲電般的目光迅快的掃過一座又矮又破的茅屋,破爛不堪的竹板窗正悄悄的,慢慢的啟開一道縫。
有點好奇也有些驚異,李學甫的上身探出艙外一大截,想好好的瞧瞧這個貧瘠而又原始的安南小村莊。
“不要……“楊從濤大叫一聲,急忙伸手去抓他的衣襟。
就在此刻……
“嗖“的一聲破空的銳嘯那麼突兀,那麼迅疾,又那麼意外的傳入人們的耳鼓,電光石火之間,又是一聲“噗“的悶響,一顆灼熱的子彈拖著一抹黃燦燦的光焰從李學甫的左臂鑽進又帶一條鮮豔的血線穿出,敲到艙壁上發出一聲尖厲的脆響,旋即彈落滾到鄧飛龍的腳旁,那是一顆血跡斑斕的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