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願意,我可去央謹淑翁主,讓她許你帶人隨我去祁川一趟。路上一切開支皆由我出,至於舞的價格……”他籲了口氣,神色堅定,“你定便是,隻要你肯去,多少錢我都照付。”
紅衣簡直被他嚇傻了。
之前隻覺得謹淑翁主這大夏土豪有錢任性,和眼前這位一比,顯然是這赫契土豪更任性!
“公子……何必。”她神色僵硬地問道,“那隻是一場舞而已,幫不上公子什麼忙……”
黑暗中他別過頭去,紅衣看不到他的神情,隻聽得長長一歎。
“王廷愚蠢!”聿鄲微厲的聲音帶著憤慨,“他們認為漢人軟弱、認為打得狠了,漢人就會低頭。有何袤鄭啟屢勝赫契不夠、有席臨川以少勝多也不夠,他們仍舊覺得有取勝之日!”
聿鄲快語如珠的,指責之意分明。顯然是對赫契持久以來的狂妄自大和冥頑不靈忍無可忍。
紅衣靜聽著沒敢吭聲,安靜一會兒後,聽得他再度一歎:“我已勸過數次,皆不管用,但你那舞……”
他低啞而笑,口吻中全是無可奈何:“你那舞也許能讓他們發覺想讓漢人服軟是不可能的。他們會知道,就算是在遠離戰亂的長陽城、就算是和軍人半點關係也無的舞姬,都對此十分憤慨,他們一再挑釁,隻是在激得所有漢人一齊反抗而已。”
“可以嗎?”他懇切地再度問道。那雙眸子在夜色中分明顯得很黯淡,卻好像有不同尋常的光彩透出來,“就一次、成與不成都無妨,我隻是想盡力一試。”
她沉默著沒有回答,倒是綠袖打了個哈欠,借著懶意,拒絕得直白:“太遠了,不想去。”
而後一路都沒有再說話。紅衣維持著安靜,聿鄲也不催她作答。
直至走進了敦義坊,離她們所住的地方很近了,聿鄲才顯出些焦急,沉然一喚:“紅衣姑娘。”
“抱歉。”紅衣在離住處還有十幾丈的地方停住腳步,垂首穩穩道,“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不知道怎樣才是對的。”
她猶豫著,抬眸看向院門口,曾淼正坐在門前石階上等她——自從席臨川說讓曾淼保護她之後,他就每天都這樣盡職盡責。
紅衣微微一笑:“所以……我明白公子的心思,但此事太突然,我實在不敢自己拿主意……”
“你不想讓戰爭盡快停止嗎?”未等她說完,他便急切地問道。
“我想。”紅衣點了下頭,笑意未減,解釋得緩而分明,“但我和聿鄲公子不同,您知道赫契王廷要做什麼,所以您可以隨心地去做您的安排。”她語中微頓,輕輕一喟,“但我並不知道大夏的朝廷要做什麼,我不能擅作主張幫著公子做事,萬一不小心擾了什麼朝中大計呢?”
換言之,她不能因為一廂情願地想停戰而反幫倒忙。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紅衣循循說著,垂首一福,“公子若真覺此事可行,大可先與謹淑翁主一議。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