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穿越以來,大小風波不斷,紅衣見禁軍的次數也不少了。
然則這樣帶著麵具不露臉的還是第一個,他亦沒有像此前打過交道的禁軍一般先行表明身份,甚至連官職都沒有說。交待她們的每一句話也皆是執筆言簡意賅地寫下,待她們看完便丟進爐中燒掉,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個字。
這樣好的伸手……居然是個啞巴?
紅衣綠袖心中皆有點悲戚。
按他的意思,她們催促著眾人盡快收拾妥當,不過一刻工夫後便各自登上馬車,半分不耽擱地往東而去。
他說在祁川東邊有禁軍都尉府的人可以護她們周全,離這熙原城並不算太遠,但也須日夜兼程地行上一日。
那夥赫契人離開前用赫契語說得清楚,折回赫契後便會帶人殺回來,生擒她們。
“簡直就是一夥強盜!”綠袖咬牙切齒,一拳狠砸在車窗木緣上,“半點分寸也沒有!活該被將軍們追著往死裏打!”
紅衣安靜坐著未作應答,微透寒意的麵容有著微微的顫抖。
“……紅衣?”綠袖猶豫著喚了一聲,她抬了抬眸:“我在想……”
“什麼?”
“如果那些赫契人追過來……”她輕一咬唇,“我們是馬車、他們是馬,大概……速度會比我們快吧?”
就像兒時煩死人的應用題:小紅以早晨八點以時速六十公裏的速度從甲地出發,兩個小時候小明以時速八十公裏的速度從甲地駛出開始追小紅,問:多長時間能追上?
彼時隻覺得這種題枯燥乏味又無用,萬萬沒想到還真就碰上類似的問題了,且一碰上就是性命攸關。
造化弄人!
綠袖心裏大致一算也麵色發了白,再沒有心思罵赫契人不厚道,止不住地一次又一次揭開車簾看外麵,直至夜幕再次降臨。
原不停地策馬在車隊兩旁繞著查看的禁軍驀地一勒韁繩,抬眸看向後麵數丈外騰起的煙沙,眉心皺蹙,轉身向車隊最前麵紅衣綠袖的馬車馳去。
一張紙條遞了進來,綠袖展開一看,上麵寥寥數字:赫契人追來了,莫慌,我來。
紅衣顫抖著揭簾看過去,他正策馬一直向後馳去,每過一車都從車簾處塞進一紙條,大約和這紙條上內容一樣。
“有多少人?”綠袖驚慌地問,紅衣仔細看著,遠處騰起的煙沙寬度不小,怎麼也得有……上百個。
他隻有一個人而已。
慘呼和拚殺聲驟然掀起,在蒼茫夜色中,辨不出是誰的叫聲,也看不清是誰倒下。
紅衣綠袖的手緊攥著車簾,恐慌地看著,隻依稀瞧見有一人在人群中左閃右避,刀影寒光飛閃。
而那人群仍在迅速朝她們奔來,似乎並不想多耗力氣同他比試,隻在一味地防禦著,縱馬疾奔。
一聲馬兒的嘶叫尖銳傳來,最後那列車前的馬兒應聲倒地,馬車急謊,即有三五個赫契人同時趕至,傾身便要將車中之人拉出來。
頃刻間刀光忽至,幾番嫻熟起落,那幾人已驚呼著墜馬,方才伸出欲搶人的胳膊旋轉著落地,在青草間濺出一片血色!
星點白光在月色下急速飛至,紅衣猛縮回車中,幾乎是目睹著一支利箭從鼻尖擦過。